11.第十一章 水泥棺材(1 / 3)

我微微把手機往左右側了一下,光線便隨之移動,照到的地方全都是水泥板。再往腳那邊照,也是一樣,但卻看不到我的腳,因為根本沒有辦法抬頭。稍一抬頭便會碰著上麵的水泥板。基本上,我就是躺在一個水泥棺材裏。

在沒有光亮的時候,你的周圍盡是無限的黑暗,沒有邊界。但是,當光明來到時,看著這些水泥板,壓抑的感覺撲麵而來,像是有萬斤重物壓在胸口,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強迫自己調整呼吸,平複情緒。用手指摸著手機電源鍵,把手機屏幕關了。我必須節省每一點電量。如果不是必須,一定不能浪費電量。這是我現在唯一的照明工具,也是唯一能與外界取得聯係的東西。如果沒有它,即使救援人員到了,也不一定能把我找到。

我把手機放到右胸的一個衣兜裏,扣上外麵的一顆鈕扣,最後再使勁捏了它一下,確保萬無一失之後,才放心地把手放下。

我開始繼續搜尋一切能用的東西。左手腕上的卡西歐電子表還在。我抬起左手,按下手表右側的照明按鈕。手表淺綠色的背光亮起來,秒表數字仍在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跳動著,日期欄顯示著9月19日。

我把手表切換到計時模式,按下啟動鍵,聽到“嘀”一聲響,計時器開始工作。我需要知道自己被埋的確切時間,這樣才能製定合理的計劃。

我用右手摸了一下右邊的褲兜,鼓鼓的。那是我的錢包,裏麵有一些零錢,幾張銀行卡,還有老婆和女兒的照片。

想到老婆和女兒,我的眼眶熱了。她們兩個人是我活下去的最大動力。為了她們,我一定要做最大的努力。

我本想把她們的照片拿出來看一看,但為了節省體力和手機電量,我不能這麼做。一定要在最關鍵的時刻,在我快要堅持不下來的時候,才能拿出來看。

我用左手摸了一下左邊的褲兜,也是鼓的。我捏了一下,感覺有一小塊,有點軟。我使勁想了一下,應該是一包衛生紙。我習慣總是在褲兜裏裝一包紙巾,以備不時之需。但現在的處境下,卻好像沒有什麼用。

後來,我又四處、渾身摸了個遍,再也沒有找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我自己在心裏默默梳理了一下,我找出的“裝備”:一個鋁合金條,一個水泥塊,一部手機,一個手表,一個錢包,一包紙巾。

想著這些東西,我開始後悔起來。為什麼沒有帶上瑞士軍刀,它就在我桌子左邊的抽屜裏;為什麼沒有順手拿上軍用水壺,它就在床頭上;門口桌子上的那瓶可樂是真正應該帶上的啊。

想到可樂,突然感覺喉嚨幹燥得快要裂開。我本能地用舌頭舔了一下嘴唇。這時才知道上下嘴唇由於脫水已經起殼兒了。幹燥的舌頭碰到開裂的嘴唇,幾乎快要被它割開,刺痛的感覺讓我趕快縮回舌頭去。

毫無疑問,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水。不吃東西,可以堅持一周,但不喝水,估計最多能扛3天。

我應該不是唯一的幸存者吧,記得當時有好幾個人和我一起倒下去,具體是誰也看不清。但如果他們也都還活著,那一定離我不遠。

我拿起剛剛找到的水泥塊,開始向右邊的水泥板上敲: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沒錯,這是摩爾斯電碼的求救信號,敲擊聲先三短,然後三長,最後三短。

敲完一組以後,我把耳朵豎起來,仔細聽著,看是否有回應。結果讓我失望,除了外麵的風聲和雨聲以外,沒有一點其它的聲音。我並沒有打算就此放棄,因為如果真有人和我一樣被埋在旁邊,那他肯定也有可能正處於昏迷狀態,也或者睡過去了,都說不定的。

我繼續在水泥板上敲打。還是沒有回複聲。

就這樣,連續敲打了五六次,結果都和第一次一樣。在水泥板的那邊,好似有一個無底深洞,吸收了我發出的所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