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接化工廠的道路早已經廢棄,車壓根無法開進去。
陳澤遠砰一下甩上車門。
突然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陳總,剛剛得到的最新定位已經發到您手機,是你告訴顧先生的那枚定位器,現在距離你大約有三百米。”墨七如實說道。
陳澤遠掐斷電話,朝顧安所在的倉庫趕去。
砰!
砰砰!
老舊的倉庫門應聲倒塌,吸引了裏麵所有人的注意。
也包括顧安。
逆著光,他看不清來人的臉,隻覺得那人冷硬的輪廓讓他心安又莫名難堪。
真是丟人啊!他才說要和人斷了關係,身陷危險的時候,下意識想到的卻是陳澤遠。
冷汗大顆大顆滑進他的眼睛,火辣辣的疼,視線也愈發模糊。
“十一……”嗓音很啞,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像自己的聲音。
身旁的幾個小混混很快也反應過來,最邊緣的混混拿起甩棍指著陳澤遠,“你他媽誰啊?!沒事趕緊滾蛋,老子們這次可要幹票大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陳澤遠幾拳撂倒。
眼珠子瞪得比死魚眼還大,滿臉的不可置信,臉一歪,哇一下黃疸水都吐了出來。
“滾。”陳澤遠斜睨了眼踩在顧安腰上的人,目光下移,落到顧安衣不蔽體的後腰上,被踩的周圍皮膚紅腫一片。
琥珀色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靠,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他真那麼厲害。”
“對。”有人顫著聲,硬著頭皮應和了句。
陳澤遠懶得同人廢話,直接卸掉了第一個的胳膊。
慘叫聲不絕於耳。
“一起來,免得浪費時間。”陳澤遠冷嗤。
那些人見到兩個兄弟的慘樣,麵麵相覷,“弄死他!”
“砰砰砰——”
左輪點22式專屬的爆裂聲打斷了一切。
“都退下。”那幫混混的頭目淬了一口,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
圍在陳澤遠周圍的小混混髒話不斷,但還是退開了。
他們老大手裏既然都有那家夥了,幹嘛還要怕一個沒武器的人?!
“都是道兒上混的,你踏馬一來就打我兄弟,總得給我個交代,不然——”
陳澤遠無視對方手上珵亮的點22式,低嗤:“把你的髒腳拿開!”
他都舍不得弄哭的人,這些雜碎怎麼敢!
九江市毗鄰濱海,水運更是發達,有些亡命之徒確實有能力搞到違禁的家夥,但就眼前的這幫人,還差些火候。
不用猜,陳澤遠都知道這又是老爺子的手筆。
老爺子到底還有多少勢力是他所不知道的?!
“把他放了,條件好商量”陳澤遠後槽牙緊咬,瞧著顧安痛苦不堪的表情,擠出最後一絲耐心談判道。
混混頭子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家夥,再一看地上哀嚎不斷的弟兄,後背冷汗森森。麵上還是崩得緊緊的。
這都是些什麼人,他手裏的可是真家夥,真槍實彈!
竟然還有功夫跟他談條件!
——瘋子!
“現金,我們隻要現金!現在就要!再給我的兄弟們弄幾本護照,一小時後送到城東的碼頭。”混混頭子道。
他也不傻,距離他綁架人才這多久,竟然就找上門來。
這人和幕後主使的那位肯定都不是善茬,他可不想當炮灰,照片還沒拍好,尾款是拿不到了,但眼前不是更大的冤大頭可以宰!
“現金沒有。”陳澤遠淡道,目光一刻都沒離開過顧安。
這句話是真的,他身上從來沒帶過錢。
“靠,沒錢你還敢出來混!”
一個混混嘀
咕叫罵道,“一身的名牌,裝什麼裝!老大,給他點教訓嚐嚐,媽的簡直就沒把老大你放在眼裏。”
陳澤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殺意漸濃:“有支票。”
聞言,混混頭子狠狠地瞪了眼之前說話的小混混,收起家夥,道,“五百萬!但老子隻要現金,和護照一起送到碼頭,不然,後果自負。”
他手上見過血。
“……”
陳澤遠冷嗤,絲毫沒放在心上。
他徑直上前,將地上的顧安打橫抱起來。
後腰的傷口被刺激到,顧安不禁悶聲痛呼。
“下次還亂跑嗎?!”陳澤遠蹙眉,冷聲喝問。琥珀色的眼瞳裏幾欲發狂。
“……”顧安疼得說不出話。
感受到陳澤遠壓抑的怒氣,顧安把頭埋得更深了,比鴕鳥還慫。
懷裏的人狀態很不好,陳澤遠加快腳步送顧安去醫院,即將踏出倉庫卻被混混頭子攔住了。
“真當老子是呢!你他媽現在再走一步試試,通知你的人快些,什麼時候錢到了,你才可以帶這個人走。”
陳澤遠冷笑,單手扯下腕上的表,丟給混混頭子。
突然,之前被陳澤遠卸掉一隻胳膊的混混暴起,搶過混混頭子腰間的左輪點22式,怒吼著開了槍。
“去死吧,去死吧!”
陳澤遠忙側身護住顧安。
彈頭穿透化工廠的機械牆,破壞力可見一斑。
另一邊,混混頭子也將自己發瘋的弟兄控製住,手槍陰差陽錯拋擲到靠近陳澤遠的這一邊。
陳澤遠將顧安放到一旁的塑料泡沫上,熟稔地拾起那把左輪點22式,漫不經心地把玩。
顧安身體忽冷忽熱,陳澤遠清楚顧安的身體情況,必須盡早送到醫院才行。
這個舉動把還叫囂個不停的混混嚇住了。
哢噠一聲,金屬機械摩擦的脆響讓所有人都一震。
陳澤遠上前幾步,忽而瞄準地上的混混,眼神冰冷得令人如墮冰窖。
忽然,他掉轉槍口,眼也不眨,衝自己左手手肘開了一槍。
血霧噴濺——
“錢一分都不會少你們,現在,能走了!”
是陳述句,壓根就沒有商量的意思。
陳澤遠冷斥,接連放空點22式內的金屬物件,甩到一邊。
————
醫院內。
“陳總,安德烈醫生已經到了。九江警方在十分鍾前緊急逮捕那夥人,都處理好了。”墨七頷首說道。
在手術室外等顧安手術的時間裏,陳澤遠手肘上的傷口已經沒有再出血,絳紫色的血痂凝成塊狀,但稍微一用力,就會有血再次湧出。
天氣濕熱,傷口已經出現感染的跡象。
因為是深色的衣服,看著很像水漬,別人也隻當是他太擔心了,顧不上打理自己。
墨七見boss沒有反應,重複了一遍。
“知道了,你在這兒守著,別讓那些雜碎逮住機會。”陳澤遠起身,眼神複雜地瞥了眼手術室。
這次綁架,幾乎是奔著要顧安命的意圖去的。
難道老爺子已經知道顧安是他恩人的事了?!
安德烈醫生是陳家的私人醫生,曾記就職於m國的某特殊醫院,處理這類的傷很有經驗。
在看見陳澤遠手肘上黑漆漆的洞孔時,仍舊驚詫了一瞬。
“誰能傷到你?”安德烈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拿出消毒工具和鑷子,很快就將殘留的金屬片取了出來。
陳澤遠斜睨了盤裏的金屬片一眼,扯了扯嘴角,“我自己。”
安德烈沉默地撒上消炎藥,用繃帶纏好。
“這件事,你爺爺知道嗎?”安德烈問。
仿佛聽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般,陳澤遠輕嗤一
聲,不語,拿起皺巴巴的西服出了門,乘電梯去了顧安現在所在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