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良品(1 / 3)

正當秦唐因學生敢在大街上懲罰地痞頭,而振奮,激動,自豪,連夜裏做夢都夢見當時場麵時,一場橫禍正在一步一步逼近他。

初秋的江南,已有幾分涼意,年齡稍大的人穿上了秋裝。愛美的女孩子們依舊不願卸下夏裝,他們寧願不要溫度而讓身子冷的顫抖,也要展現自身魅力。

也許是由於職業原因,也許是因為秦唐本身是一個非常傳統女孩子,他跟那些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女孩子根本不同路,早早的穿上秋裝。

新學期一開學,秦唐麵對的又將是一張張嶄新、陌生麵孔,他將要帶領他們作最後衝刺。情況會不會和前幾屆一樣取得可喜可賀成績呢?秦唐心中沒底,但願一切能遂願吧。

老天爺不做美,早不陰天,晚不陰天,偏偏開學第一天霧鎖大地。

九三屆高三(2)班教室,跟剛剛散場的影劇院門口一樣,鬧聲陣陣,整個校園能聽到。當上課鈴聲響過後,鬧聲並未因此而停止。

雖然大家早已聽說前任班主任放手不幹,換了個新班主任。但是大家表現漠然,並不關心,沒有幾個人把目光投在教室門口,注意新班主任的出現。

最後一聲鈴聲剛剛一響,忽閃一下,全班學生隻覺眼前一個耀眼的綠點一閃,再看講台上,講台上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婷婷玉立的陌生青年女老師。他一身綠色的運動休閑服,看上去像個運動員,那一張燦爛的俏臉若是和煦春風,甜甜的要把人醉倒。他就是這個班新任班主任——秦唐。

攝像鏡頭一樣的一對皓眸,慢慢地移動,每移到一張新麵孔便要停頓下來,專注地端詳著,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把全班五十多張新麵孔都端詳了一遍,秦唐才啟動那特有的清脆、甜甜的聲音。每當這個時候,天空自然會飄然而至一個小精靈。鑽進秦唐的大腦裏,他的腦際裏即刻浮現第一次正式走上講台的情景,這使他感到欣慰、幸福、自豪,莫名其妙的力量在鼓舞他。

點名後,秦唐說話了。他說。新學期又開始啦。在座的學生麵臨著人一生中一個最初衝刺點和轉折點。——過去的必定是過去,不能代表現在和將來。他秦唐衷心希望自己接手的高三(2)班,能夠是一個嶄新的,麵貌煥然一新的班級。每一個學生自強不息,奮發圖強刻苦攻讀學業,為明年高考打下堅實功底,在高考中考出優異成績,把捷報送到父母手中。

——還什麼捷報不捷報。下邊嘈雜聲泛濫成災,早淹沒秦唐琅琅的清脆聲。到了這個份上,秦唐講不下去了,不得不中途停下,往下邊一看:交頭接耳說話聊天,動手動腳嬉鬧,做小動作;老實一點,遵守紀律一點的則在看小說、雜誌,……五花八門。什麼花樣都有。真正有聽他秦唐這個新班主任說話的人,寥寥無幾的可憐幾個。

這麼一個比農貿市場還混亂場麵,做老師的心多酸——可想而知,即便是泥捏脾氣同樣會被惹出火。一個班級紀律竟會糟糕到如此無法無天地步,的的確確是連老天爺都要大發雷霆——不可容忍。在接任之前。秦唐早已知道這個班是全校出了名亂班,聽說班上有軟硬不吃四大金剛,即使把刀抹到他們脖子上,他們照樣連眼皮不會眨一下。用他們時髦的話說:自古以來。英雄上刀山下火海,從不知道世上有一個“死”字。聽聽。這話說的是多麼鼓舞人心,多麼悲壯。

泛濫成災,叫人無法忍受的令人憤慨場麵,換成一般老師,不用說肯定是悻悻然離開而去,或者是當場大發雷霆,將學生們罵個狗血淋頭,不顧學生自尊心狠狠羞恥一頓。——對此,秦唐卻是波瀾不驚,熟視無睹,聽而不聞,他的脾氣不是土捏的,而是糯米做成。當下,秦唐毫不含糊幹脆中斷講話,一聲不哼,佇立在講台上,全神貫注看自己的書,任憑下邊鬧個天翻地覆,地板塌陷三尺深,天花板桶個窟窿,跟他秦唐根本沒有任何幹係,甚至他連眼皮不抬一下,儼然他不是在教室,更不是作為一個老師在給學生上課。

——一個奇特、與眾不同的老師,在這個時候已淋漓盡致展現無餘。

說來,天下一樁大奇事,才不過是短短一杯茶工夫,下邊嘈雜聲漸漸稀少;大概又過了一柱香光景,下邊嘈雜聲已經完全消失。叛逆的學生,一個個奇怪地瞪著滾圓滾圓大眼睛,不解困惑地審視著講台上,看書看的入迷十二分的新班主任——秦唐。如此奇怪、神奇的老師,大家破天荒頭一回見到。

下邊實在是寂靜極了,寂靜的可怕,連一支繡花針掉到地上的聲音聽起來都非常刺耳,導致有股陰涼風刮到臉上。

或許是因為太陰涼了吧,秦唐被這股陰涼風刮醒。他重新抬頭,一對皓眸笑眯眯地從每一個學生臉上停留片刻,這才移開。

“恐怕同學們已經累了哦,真是太辛苦你們大家啦。”秦唐從容似春,大度如海,幽默而言。他仍舊保持一開始時可人的笑靨,嫻靜性格,寬容風度,“那麼,我應該講些良心,體貼體貼你們,該輪到你們這些大少爺們,大公主們休息休息,歇一會兒,讓我這個當老師的說幾句話哦。”“既然大家這樣瞧不起我,這樣討厭我,連最起碼這麼一滴點尊重都舍不得給我,不妨到學校反映反映,開除我這個班主任算了。”秦唐右手食指指著大指拇尖,說。

那小女孩般可愛動作,講故事一般的語氣,秦唐把學生逗地嗤嗤嗤一陣發笑。

停頓了一下,克製著不讓自己笑聲迸發。秦唐再次慢慢把“攝像機”移動一周,笑靨一下嚴肅,說既然學生們全部是到學校打發日子,根本不是為了考大學,學知識而讀書,不妨寫一份嚴肅“聲明書”。往後,他的英語課不必上了,大家自由支配。愛怎樣就怎樣,自由自在跟天上的小鳥一樣——多痛快。但是有一點,他必——須——說明白:等到大家今後走到社會上悔恨起來,誰都不能昧良心去責怪他秦唐,責怪他不教育他們。責怪他不給他們上課;特別是。不允許對任何人說,說他秦唐曾經是他們老師,是他們高三時的班主任。為什麼?不為什麼。隻是因為像他們這樣難得的好學生,他秦唐實實在在是無臉配做他們的老師。更何況是高三班主任呢!

驚詫的學生們呼吸中斷,眼球僵硬。頓時,教室鴉雀無聲,空氣要凝固成冰。學生們麵麵相覷,每一張繃緊的臉。臉上的神經欲要爆炸。

時間,在一分鍾一分鍾流逝。

完全把自己當成一個局外人,秦唐依舊很專注地看自己的書,根本不去管學生們。秦唐確確實實泰然處之——憋得住,實在是太神奇啦。其實,秦唐心裏太明白了,曉得自己在這一群“叛節者”麵前,不要說是大發雷霆,稍有惱火。不順耳的話,都會加重這一群“叛節者”的叛逆之心。這是一場他與“叛節者”比耐力比毅力比意誌的耗力戰,誰的耐力好,誰的毅力堅強,誰的意誌堅定。誰就是勝利者。

“老師,那您說,像我這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笨蛋會考得上大學嗎?”忍受不了凝固空氣的窒息。終於有一個男生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第一個衝破窒息的凝固空氣。給教室注入一股新鮮空氣。

“嗬嗬嗬……”倏地,秦唐忍俊不禁。沒有埋怨,沒有責備,一張燦爛的臉聚集著和煦春風,秦唐一對亮晶晶熠熠生輝的皓眸,笑眯眯地端詳著那個說話男生,在腦海裏略一回憶,記起他的名字好象叫——劉高助?對。就是叫劉高助。於是,秦唐蜻蜓點水一般,嫻熟地理了一下額邊的頭發,那動作十分優雅好看。笑吟吟的,一步一步走下講台,好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根本看不到秦唐生氣,憤慨跡象。一邊朝劉高助走過去,一邊親切地對劉高助說道:“高助同學……”

“您曉得我的名字,老師?”劉高助一臉愕然,有些不相信,他傻乎乎地衝著秦唐,一陣傻看——太神奇了吧。

“怎麼不曉得呢!先前,我不是點過同學們姓名了嗎?”秦唐的話好似春雷一聲,具有一團極強的震撼力,把學生們震地呆若木雞,有個別女生甚至伸出半截舌頭收縮不回去。

那一張燦爛笑靨,是早上**點鍾的太陽,是老天爺特別恩賜給秦唐。他的笑靨能激勵學生,鼓舞學生,能給學生一種特親切感覺。

“世上無難事,隻要肯登攀。”

學生們能否考上大學,他秦唐不是神仙,不敢保證,因這這要依靠每一個學生自身努力,這要依靠每一個學生自身拚搏。學生自己本身不努力,不拚搏,連神仙照樣幫不上,更不要說是凡人一個的老師了。上課之初,他已說過,作為一個老師,他隻能盡力把自己所學知識一滴不留輸灌給每一個學生。他想,在座的學生能夠考進重點中學讀書,本身是最有力證明,證明他們智力、素質比較高,至少是不會比別人差吧。

“是啊!是啊!是啊!我自己都是這麼認為。”虎頭虎腦的劉高助,他不但是樣子傻乎乎,而且連說話同樣是傻裏傻氣。難怪他會說自己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要是其他老師,可能會因此歧視他,嘲笑他,瞧不起他,但是從秦唐身上絲毫找不到這一點。

——之後,劉高助大發不滿和埋怨:本來嘛,他劉高助隻不過是英語差點,其它科成績挺不錯。不是他不想提高英語成績,是他老記不住英語單詞,叫他有什麼辦法。他可是什麼辦法都試過,屢試不爽。每次英語考試,對他來說是一場大災難。考試之後,前任班主任總是不問青紅皂白,不開口則罷,一開口,旁若無人當著全班同學麵前責斥他,嘲笑他,用汙辱性話惡罵他,太沒有人性,簡直是不把人當人看待,一點不尊重人的自尊心。他劉高助總不能因為一科該死的英語而天天遭到傷害吧?無奈之下。他幹脆把精力和時間全投放在英語上,真他媽的,誰知道到頭來是事倍功半,事與願違,他非但沒有把英語提高上去。反而把其它科拉下。如此一來。搞得他劉高助頭昏腦脹,學習一落千丈,學習興趣全沒了。現在好了,“英語”這個該死的罪魁禍首。把他變成這個不思上進,萎靡不振的庸庸碌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