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將男人修長筆挺的身影拉長,隨著夕陽的西沉,四周慢慢泛起了寒意。
一陣寒風吹起,帶起男人深灰的長袍在風中搖擺。
男人俊朗的臉龐表情嚴肅,他右手抓著刀柄,目視前方一根巨大的木樁。
“唰——”
“哢擦——”
“叮——”
迅猛而犀利的收刀入鞘過後,他轉身離去。
片刻,身後的巨大木樁被攔腰截斷,伴隨截斷處發出的咯吱聲響,木樁應聲倒地,轟隆一聲巨響驚起林間幾隻飛鳥。
“不錯!嗬嗬……”
男人身後不遠處,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撫摸著銀白的胡須欣慰地點點頭。
“飛兒,還在刻苦練功呢!”
男人名叫段飛,時年十七歲,正直青春年少,芳華正盛之際。
“師傅,您來啦。”段飛轉過身,順著聲音望去,雙手作揖,向師傅問候。
老者背著手,環顧四周,作為這戶院子的主人,一諾大師對這裏的一花一草,一磚一瓦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看著這裏四季更替,花草枯榮,老者習以為常。
“時間過得真快呀,嗬嗬……”老者感慨,接著走向段飛,“哦對了,這一招你練了幾次啦?有沒有達到師傅五百次的要求啊?”
“招式簡單,我練了一兩次便會了。但是覺得五百次還不夠,就多練了幾次,現在已經一千多次了,師傅。”段飛淡淡地答道。
“嘶!”老師傅這才注意到院裏滿地大大小小的碎木樁,雖然知道這位徒弟天賦過人,鍛煉刻苦,但還是被眼前的這一幕震驚到。
“咳咳,你天賦的確過人,但不應有一絲驕傲,每一個招式,不論大小,刻苦鍛煉的態度是對的,嗯做的不錯!”師傅對徒弟超額完成要求感到驚訝,平日裏嚴厲刁鑽的他眼下也隻能誇讚一通。
“招式看來已經掌握了,取個名字吧。”老師傅說道。
跟往常一樣,每次老師傅教給徒弟段飛的功夫都沒有招式,沒有名字,全部都是由這位徒弟根據自己對招式的領悟,然後再給招式取名。
段飛深深呼吸了一口,平複了一下剛才招式調動起的真氣,佇立在夜幕中。
夕陽已經沒入地平線,東邊的一輪明月也不知何時漸漸升了起來,一陣涼風吹起,卷起了落葉和老師傅的衣襟,幾片烏雲遮住了天上的皎月,周圍的寒意更濃了。
段飛抬起頭望著東邊從烏雲中探出頭的月亮,安靜了片刻,認真說道:
“就叫殘月斬吧,師傅。”
“殘月斬……嗯,好名字。”老者摸著花白的胡子微笑著說。
“從這一刻開始,為師就沒有什麼要教給你的了,明天一早,你就可以下山去了。”老者平靜地說道。
“這個時刻終於還是來了……”隨著一個個招式的學習,段飛早有預料會有這麼一天,但是內心還是泛起了漣漪。
“自從上次在門口救起你,到現在,算算也已經三年了,真可謂時光飛逝啊……”老師傅感歎到,忽然又微笑起來,“依稀記得當時的你倒在門口,渾身是血,我當時還以為你死了,湊過去探了探發現竟然還有呼吸!也算是奇跡了吧,那副身軀爬滿了螞蟻和蒼蠅……嘖嘖,都那般情形了,你竟然還活著,不可思議,哈哈……”
“……”
聽完師傅的話,段飛卻笑不出來。
這突然的回憶和笑聲讓得他陷入沉思,他站在原地,腦海中一幅幅畫麵出現在眼前……
畫麵裏,三年前的某個夜晚,一座府邸裏,府中上下正處於一片火海之中,一個男子在火海之中奔逃。
男子長發蓬鬆錯亂,頭上插著發髻的玉簪子搖搖欲墜。
忽然男子身後躥出幾名殺手,殺手們黑布蒙著臉,盯著眼前逃跑的獵物,那一塊塊黑布下不時發出咯咯的譏笑聲,那黑布已然掩蓋不了他們臉上猙獰的表情。
這場追逐獵物的戲碼一直延伸到了段府外,荒野裏。
月色下,荒郊野外的一條小路,由於前些天剛下過雨,小路還有些泥濘。
男子踉踉蹌蹌,在小路之上逃跑著,無數次跌倒又無數次地爬起,銀白色的絲綢睡衣上被刀子劃開了無數個口子,新鮮的血液從口子流出,衣服上凝結的血塊與衣服上的泥漿混在了一起。
男子滿臉寫著痛苦,內心充滿了絕望,終於力竭,倒在了地上。
身後的殺手很快追了上來,殺手們晃著手裏的刀,發出歡快的笑聲,這場獵物追逐遊戲他們很滿意,然而這場遊戲就快要以獵物的死亡宣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