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走之前,直接引爆了那個邪神異像。
本來被阻了一瞬,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的祝舟曲還準備追上前,卻不意這邪詭異像居然不是某種神的氣息而已,居然是真的神之本像!
非本像,隻能借引顯像而不能操縱。
祝舟曲在被沾染到一絲詭異的時候,就果斷放棄了被汙染的修為,寧可下降修為也不願被這玩意兒纏上。
他本來隻是警惕的心,現在是真的有些凝重了。
“神本像……”他默默看著被自己放棄的修為,神色漸漸淡了下來。
在九天十界,仙是仙人,神代表著某種象征著天道,規則,法則的東西,仙人是自我修煉最終證道,而神絕大多數都是天生的,天生掌握著某種法則,天生便要強於仙人。
但神會隨著法則而生,也會隨著法則而死,且如今,世上尚存的神的痕跡和傳說已經很少了,更別說神像了。
但是作為博學多識的伏荒的弟子,祝舟曲是知道曾經有神的。
九天十地的神的消亡,就是意誌的沉寂或者浩大渺茫,最終失去意識,畢竟神本身作為法則的意識體,凝聚意識是一種極其不易的事情,相反,散去意識卻輕而易舉。
祝舟曲的視線隨著他們的離開而遙望著,唇緊緊抿著。
……
“那是什麼?”
方辰如今已經和謝木逃出了頂城。
離開了頂城的範圍,哪怕是祝舟曲,想要快速查找到他們也很難,祝舟曲隻能在一定程度上掌控頂城,畢竟伏荒並不是很關心自己轄下的領地。
也不需要去那麼細致的掌控每一份領地。
“你說那個異象?”
方辰也沒走遠,轉角就去了另一座城。
“那是一座神像啊,我曾經遇到的,後來就被我收起來當了底牌,就準備逃命的時候用的。”
然後他把謝木的修煉手稿翻開看了,極速看完後看著謝木的眼神都有點奇異。
“嗯?”謝木奇怪的看著他,“怎麼了?”
方辰歎氣:“所有人都說,你一定是有什麼奇遇才能修成大道,但為什麼這麼……普通的心法,這麼大限製的體質你依然能修煉有成呢?”
方辰幾乎是有點感慨的看著手裏這份手稿。
他曾經想象過很多機緣,比如極好的天賦但不為人知,比如某些大器晚成的特殊體質,再比如某些很奇異但強大的天賦。
但他真的從未想象過——伏荒是真的如傳言一般,普通甚至修煉路途上極為坎坷的體質,加上普通的心法,居然一樣成了他一路碾壓九天的起步。
五靈絕脈——這種理論上絕無可能修煉有成,恐怕大筆資源砸下來依舊毫無效果的體質,謝木修了三百年,連尋仙的門都沒入。
直到他又花了一千年時間打破了那個體質屏障,成為第一個以五靈絕脈之體修成尋仙的仙人。
無靈絕脈是絕大部分法力都絕緣的體質,再多的無主法力在身上遊走,都很難給身體留下痕跡。
曾經的謝木仗著這樣的體質,無數次想著要衝破這個桎梏,無數次的在危險特殊地帶遊走,隻為了衝破一點點縫隙,能讓自己的修為上限高一點點。
他的手稿,前期幾乎都是這些記錄,哪怕有一絲絲的修為進步,對當時的謝木來說都是至幸的事情,哪怕隻有一個人,他也是真的開心。
方辰看著這樣的手稿,不知道為什麼,他就好像是親眼看到了歲月悠久之前的少年,一步步跨過極險之地,一個人過著苦修的日子,一個人苦中作樂,樂在其中。
從稚氣未脫的少年,一步步走向了青年,最終定格在青年時的模樣。
方辰的心情仿佛也隨著手稿裏的少年,儉樸單純高興的文字而變得高興了起來。
他有一點點遺憾……為什麼自己不能早點出生,跟少年一同苦修。
又不是那麼遺憾,因為他覺得……有些人生,其實隻需要旁觀就好。
他看著手稿裏的謝木花了一千多年的時間,終於突破了仙凡的門檻。
突破仙凡的那一刻,謝木就已經確認了自己的道——他的道是蒼生。
他不知道在自己之前有沒有蒼生道,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但他唯一想證的道,就是蒼生道!
他如此刻苦的修煉,不是為了成為高高在上的仙人,也不是為了長生,更不是因為熱愛蒼生。
他隻是覺得……不應該如此。
他看到的世界,不應該如此,到底應該怎麼樣他不知道,但最起碼的,仙凡既然難以跨越,他就希望仙人和凡界應該有一道界線,而不是仙人高居九天,誅凡千千萬而隻是尋常。
謝木沒有什麼準確的概念,既不是鳴不平,也不是生氣,隻是單純覺得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