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永望大概在堅持了三場之後落敗下來。
此時場上還剩著四個人。
另靈均驚訝的是,這四個人中居然有長孫文宣。
看來他的武功並不算弱,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運氣好,之前幾場抽中的對手都稍微弱了一些。
長孫文宣四處望的時候,看到了靈均,就忽然笑起來,露出兩排整齊的小白牙齒,還舉起胳膊和他揮手。
於是成功把許多人的目光都引到了靈均身上。
靈均泰然自若,並不搭理他,也沒什麼反應。
現場不少人被他這副淡定的樣子驚訝道,估計在心裏判斷這位可能是個隱藏的不好惹的神秘大佬。
繼續抽簽,繼續比。
長孫文宣拿到了一跟竹簽之後,看了一眼,忽然舉手問道:“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各位前輩,不知諸位能否給晚輩解答?”
他指的是那代表五大江湖名門的人,又一次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白唐作為東道主,主動接話道:“好呀,你問。”
靈均直覺他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來,果不其然,就聽長孫文宣緩緩問道:“這個比賽,是用什麼武器都行嗎?”
剛剛眾人還以為他會問出些什麼驚世駭俗的問題呢,期待了半天,一聽是這個,頓時沒了興趣。
隻有靈均和聞鶯對視了一眼,分明知道長孫文宣問這個的問題的目的是什麼。
白唐很好脾氣,說:“當然。天下英雄風雲輩出,不問出身、不問武功,能贏得比賽才是最好的。這個之前分明說過,你沒記住嗎?”
這個何止之前說過,這幾代武林盟主的選拔都是一樣的規矩沒改過,他問這問題像是來找茬的,若不是白唐脾氣好些,估計就直接撂臉子了。
長孫文宣得到了解答,微笑著把手放下。
“那我沒問題了,請繼續比賽吧。”
現在都是最後的比試了,他之前抽簽時的好運到現在就完全沒有作用了,接下來都是實打實的硬功夫。
那些圍觀的觀眾們心說:前期抽到比較弱的人有什麼好得意的?這到最後還不是要被一下子打下去?
靈均歎了口氣,說:“他怕是要贏了。”
狄永望沒有和赤雲府的人坐在一起,反而是坐在了靈均和聞鶯身邊,現在他聽到他這麼說,忍不住問:“啊?誰要贏了?”
靈均緩緩道:“長孫文宣。”
狄永望不認識這個人,剛剛打架也沒和他遇上,但是還記得文試當天,靈均曾經說過和這個人有仇。
狄永望說:“林兄為什麼這麼說?我怎麼覺得他不太厲害的樣子啊……”
靈均道:“賭嗎?”
狄永望道:“啊?”
靈均一笑:“幹脆賭全部身家,敢不敢?”
狄永望:“!”
狄永望眨了眨眼睛,緩了很久,然後忽然說:“我怎麼覺得你好像……”
“你的一個朋友?”靈均主動接話。
狄永望直愣愣地點頭。
然而靈均沒有發現的是,此時聞鶯正悄悄往他這個方向看過來,眼中有隱秘的探究。
靈均說:“我倒是對他越來越好奇了,難不成,這個世界上還存在另一個我?”
這句話不知戳中了聞鶯哪一點,他忽然醍醐灌頂般,直接轉頭去看靈均。
靈均被他激烈的動作嚇了一跳,問:“你做什麼?”
聞鶯不說話,但是靈均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熊中燃燒的火種。
聞鶯死死盯著他,去對比兩個人的不同之處,如果完全拋開之前在拜火教認識的大祭司這一形象,那麼這兩個人是完全可以畫上等號的。
等等,自從他把大祭司複活了之後,在整個江湖上就再也沒見過林澗。
這兩個人出現的時間點是沒有重合過的。
聞鶯知道江湖之大,他這麼短短幾個月在外遊曆,遇不到林澗也很正常。
但剛剛那段對話卻完全讓他抓住了一絲端倪,現在撥繭抽絲般,腦中越來越清晰。
靈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但是他回顧了自己剛剛說的話,也沒覺得哪裏有不對勁的地方,於是理直氣壯地看回去了。
兩人對望半天,誰都沒說話,狄永望覺得氣氛不對,自己縮了縮腦袋,主動往萬睿識那邊靠去。
“萬師兄,你覺得他們誰會贏啊?”狄永望問。
“你怎麼也叫我師兄?”萬睿識說,倒是沒太在意,“我倒是覺得,溫致舟贏的可能性很大。”
狄永望說:“跟著葉小姐叫順嘴了。不過這剩下的四個人當中,居然還有兩個年輕人,這是我沒想到的。”
萬睿識點點頭:“而且還有一個不知師出何處的。”
狄永望就說:“看樣子像野路子,不過……我怎麼看,都覺得他有點眼熟啊?”
萬睿識:“怎麼眼熟?”
“像是、像是……”狄永望卡住了半天,死死盯著那個身影,卻最終什麼也沒想起來。
靈均在旁邊提醒他:“像是那個黑衣人。”
狄永望果然馬上一拍大腿:“對對對,就是那個黑衣人!”他扭頭去看靈均,“怎麼?林兄和聞兄,居然認識他嗎?”
靈均說:“一場意外。”
那就是他們分手之後的事情了,狄永望不去刨根問底,就說:“果然,這是有大仇啊!”
萬睿識徹底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和狄永望眼神對上的時候狄永望就主動解釋道:“當初我們護送葉小姐去琅琊郡的時候,遇上了一個黑衣人來搶鑰匙,武功很高,但最後是用的……”
他的最後兩個字“火藥”剛出口,就被那邊的一聲巨響給蓋住了,萬睿識什麼都沒聽清。
眾人回頭去看,除了那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就能看見那邊劈裏啪啦炸了個火樹銀花滿堂彩。
在場所有人都嘩然,紛紛起身去看。
“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
“火藥?”周圍有人忍不住感歎道,“這東西從來都是用作煙花炮竹,還從未有人想過拿來做武器啊!”
“而且看這威力……分明就是一大殺器!”
長孫文宣亭亭玉立,站在比武台上,周圍的火藥“片葉不沾身”,帶著有幾分囂張欠揍的笑容。
他的對手則當然被打了個出其不意,輕而易舉的就被炸下了比武台,現在站在比武台旁邊仰頭去看他,明顯到現在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你!”他說,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此時他的衣服已經被炸的破破爛爛,臉上也有黑色的灰,一整個灰頭土臉的樣子,像是挖煤或者來逃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