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黑氣是由妖的執念而生,而這份執念保護著妖的魂魄,那為什麼這麼久了,都沒有黑白無常來找勾他的魂?
“既然弄不散它,那你有沒有想過把它凝固起來?”薑辭卿摸索著下巴提議道。
雖然他答應過唐清安幫助司千寒完成任務,但這不代表必須是自己出手。
“啊?為什麼要凝固?”這滿滿的疑惑,顯然是沒想過。
司千寒撓頭看著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這樣問,於是薑辭卿隻得耐著性子解釋。
“你跟蹤過它,發現這東西隻在固定位置徘徊,那你有沒有想過,它是靠著夜風動的?”
似乎是為了證明薑辭卿說的話般,一直不動的黑團,開始漸漸的朝著他們這邊飄來,速度及其之慢。
讓司千寒感到詫異的是,這確實是跟夜風的流動極為相近。
不過一個靈光,他便明白對方所說的凝固,“薑師兄是讓我製作出個實體?”
既然黑氣沒有實體,那不就可以自己製造出個實體?
雖然脾氣總是毛毛躁躁的,但不得不說這腦袋瓜子轉的可以,“可以試試凍結或者用容器。”
“用容器吧!”
說完,司千寒便從自己的靈海中取出個透明的瓷瓶,抬手捏起法決,驀然一道白色光輝將黑團,團團圍住不讓它前行。
另一手抬起瓷瓶,口中念出法決,瓷瓶的小口處發出銀白色,正對著那團黑氣猛吸,不過片刻便將黑氣全部吸食完畢。
透明的瓶杯裏,黑氣安靜的待在裏麵,沒有半點逃離的想法,將瓶蓋扣住後,司千寒才大喜過望的舉起瓷瓶,“這樣我任務算不算完成了?”
他這樣不就解決了幽靈嗎?
忽地他似想到什麼,臉上高興的神色變得哀傷,“可是……消失的村民怎麼辦?”
對於少年的快速轉變,薑辭卿表示看不起,他伸手去拿司千寒手中的瓷瓶,想探查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麼妖怪,又或者有什麼執念。
可當指尖剛觸碰到時,他隻覺得眼前一黑,在睜眼時,是讓他呼吸猛然停頓的畫麵。
唐清安穿過兩次紅衣,一次是他修為盡散,被薑辭卿以自身靈氣養著,被迫穿上大紅嫁衣,走到幽冥與玄門相交的心海,在那裏拜堂——成親。
薑辭卿記得,那時唐清安的神色有不甘,有憤怒,但更多的是悲傷,沒有一點點成親的喜悅。
第二次,是唐清安自願穿上紅衣,他站在萬重閣樓之上,風將他的衣擺吹得翩翩作響,也將他纖細瘦弱的身段展現出來。
他張開雙臂如同擁抱自由般,麵露笑意,那雙桃花眼半眯著,看著這世間最後的景象。
閣樓之下是焚燒一切的烈火,也是一切結束的根源。
他努力朝著,他的方向奔去。
可當薑辭卿站上閣樓時,是神明縱身一躍的血紅身影,他聽到空氣中殘留的,虛無縹緲的聲音。
“我已經什麼都不欠你。”
短短幾個字,如千百根利刃狠狠插進心髒,他猛得衝上前去抓那殘影,卻什麼也抓不到。
眼淚無聲的流出,他就如同失了最愛玩具
的孩子般,一個人坐在那,想了很久很久。
閣樓下的烈火是鳳凰之火,跳下去便再無活著的可能。
隻能等待一切燃燒殆盡,到最後他竟連同葬的機會,都不留給自己。
“我已經什麼都不欠你了。”
“我已經沒有什麼能給你了。”
*
“薑師兄!”
驀然,肩膀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緊接著便聽見司千寒帶著焦急的聲音傳來,“薑師兄,你怎麼哭了?你還好嗎?”
哭?
他哭了嗎?
怔怔的摸上臉頰,確實有著冰涼的手感,原來還是會疼啊。
“你還好嗎……”司千寒看著對方恍然若失的模樣,很是擔憂的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見他眨了兩下眼睛,這才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薑師兄下回能不能不要這麼嚇人!”
突然站著不動默默流眼淚很恐怖的好不好!
“被瓷瓶給我。”二話不說,薑辭卿直接伸手就向對方要,因為他感覺這團黑氣,太詭異了。
甚至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但這種熟悉讓他很不喜歡。
“不要!”
司千寒想都沒想的拒絕,他後退半步將瓷瓶踹進懷中,很是擔憂的說道:“剛剛薑師兄就是因為碰了瓷瓶,才會莫名其妙的哭,所以我感覺這瓷瓶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