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一看,自己的這一片燈光仿佛被人調成了夜燈模式,暗到了極致,怎麼都不會被亮醒的那種。
“你終於醒了。”楊蕊走了過來遞給她杯水,“我還想著你要是再不想,我就和班長一起把你送回去。”
時念潤了口水,感覺喉嚨中那片火辣辣的不適感頓時消下去了不少,“不用,我反正也醒了,正好出去醒醒酒再回去。不然我這麼一身酒氣回去,我媽準保罵我。”
“那怎麼行,你一個女孩兒,現在大半夜的,我怎麼放心?”陳天不知啥時候也聽聲過來了,眉頭擰著一臉嚴肅地望著她。
時念笑笑,手指在手機上點了幾下,舉起來遞到他們麵前,“現在放心了吧?我約了車,過幾分鍾就到,我保證一定會把自己安全送到家。”
兩個人麵麵相覷,終究是點點頭,無奈地妥協了。
時念站在餐廳門口,望著老同學的背影,生動的眉眼逐漸沉靜下來,她拿出手機,默默地取消了行程。
從這裏到她家少說也要半天的工資,她哪兒有那麼多錢來揮霍?
和媽媽攤牌之後,很大概率會被掃地出門,今後的考研租房哪裏不需要錢。她剛工作一年,沒攢多少錢,隻能一分一分的從手裏省了。
未雨綢繆很有必要。
夜風凜冽,醉意頓時褪去不少,時念攏了攏大衣,轉身朝地鐵的方向走去。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了鳴笛聲。
時念疑惑地轉過身,車窗緩緩而下,裏麵人的容貌逐漸清晰。
英挺硬朗的五官,輪廓分明,眉眼溫潤中帶著幾分清冷。
正是不久之前打過照麵的易宿。
“上來吧。”
時念下意識地搖頭剛想拒絕,易宿便又添了句,“別想搪塞我,我剛才可是親眼看著你取消了出租車。”
他骨節分明的大手握成拳,指節輕輕敲了敲方向盤,眸光帶了點意味不明的笑,慢條斯理地揶揄她道:“深更半夜,行人寥寥,難不成你要在這裏和我上演你來我往的謙讓戲碼?”
時念看了他一眼,二話不說,幹脆利落地開門進車。
她當然沒有坐副駕駛,而是十分有自知之明地選擇了後排。
男人的副駕駛永遠屬於女主人,尤其像他這種英俊多金的搶手男人。
易宿看著她落座,於是探過身去。
男人的清冽氣息傳入鼻端,時念頓時一僵,身子不自覺地往後靠,眼神有些警惕地望著他,“幹什麼?”
“安全帶。”易宿微微歎了口氣,有些無奈。
他抽過身子,大掌一攤,意思讓她自己動手。
那眼神,無奈中又帶了點受傷。
時念暗暗鬆了口氣,她低頭將安全帶扣好,便將頭偏向一邊,假裝沒有看到易宿的眼神。
她實在是不知怎麼麵對他才好。
“好久不見。”易宿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幾年不見,小念長成大姑娘了。”
“好久不見。”時念看著後視鏡裏的男人,有些不自在地寒暄著,“你……怎麼突然回國了?
“國外的事情徹底處理完了就回來了,以後大概也就留在國內了。
“你在國外發展得不是挺好的麼?那麼多生意,”
“年紀大了,長輩催。況且落葉歸根,的確很有道理,國外到底比不上家裏舒服。”
時念垂著眼睛沉默地點點頭,沒啥話說。
易宿看著她的模樣
“小念長大了,話卻沒以前多了。看這樣子,是要和我生疏了麼?”易宿嘴邊的笑泛起幾分苦澀,“就連一聲小易叔叔,也懶得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