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章 張軍文華話衷腸(1 / 3)

自從把劉文秀送下葬以後,趙保國、李勝利、周文華三個人的酒就喝得少了。過去是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現在基本不聚。他們就是想聚,沒法聚,過去在家裏聚,村裏飯館聚,現在隻要一聚,一枝花肖桂英,賽西施王蘭花,孫二娘孫彩俠便一起上前掀桌子的掀桌子,摔酒瓶摔酒瓶,然後是一場惡戰。三個女人聯係好的,隻要見到他們相聚喝酒,便是團結上前。不是自己的男人也挖,也咬,也撕!時間一長,這三個男人就敗下陣來。“不喝就不喝吧,省得鬧心惹事;他們的心情咱要理解,都是為了家,為了孩子。活生生的榜樣在那兒;不死不活的張軍,已赴黃泉的劉文秀。

趙保國在縣城買了商品房。兒子上大學,準備去美國讀博士;女兒也上了大學,學得是財會專業。人家買客車,過去跑縣城到青石山村,而現在買了兩輛大客,跑上海廣州兩個專線。那錢掙得凶啊,錢真好像車輪子一樣向家裏滾動,又像江水一樣,向家裏流淌。

這是運河縣城的中心地帶,花苑小區就座落在這兒。四幢四樓408室,是趙保國的家。六室二廳二衛一廚,合計180平方。站在陽台前,可以看到運水滔滔,滾滾而下,朝陽晚照,波光粼粼;客輪鳴晨,魚楫唱晚,自然是一種水上的景色。近處,是人民公園,綠彬紅花,相印成趣;鶯啼鵲叫,互相唱和。人雖然在鬧市,卻有著山村田園的風光。在向遠眺,那櫛比鱗次的樓房,那車流湧動的馬路,又給人以城市生活的韻致。這樣的居室,這樣的環境,讓孫彩俠喜不自禁,要說她夢裏都笑醒過,那是真有其事的。

孫彩俠發福了:心寬體自胖嘛!人極白淨,富態;臉圓整整的,屁股圓滾滾的;大腿都比萬人迷張小俠的腰還粗。她穿著打扮,自然是闊太太的高貴氣質;金耳環、金戒指、玉手鐲,讓人一見就會產生一種歆慕感。而她的日常工作隻是收拾家務,澆灌花草,喂喂幾隻圈養的雞及一隻白色的波斯貓,純正的黃色藏獒狗。再就是買買菜做做飯,打理打理家務,伺候丈夫及給他們家雇傭的司機。他的丈夫趙保國,戴著18k的白金戒指,日本產的西鐵成手表。人精神,年輕。他還開車,專跑上海一條線。酒是不喝了,煙也少吸了。以他的話說:酒是致命的毒藥,司機的天敵;煙是勾魂小鬼,又是人們喜愛的美女蛇。

你說迷信吧?自從他趙保國所謂軋死彭河灣彭德山的兒子後,媳婦孫彩俠就在自己的汽車前杠上栓了三個桃木人兒,自那以後,自己便是一帆風順,百邪不侵了。再也不見那死孩子的身影了。自己從來也沒有出過半點事情。哪個開車的不盼著一帆風順,一路順風,一百萬裏無事故?她當初拴那桃木人兒的時候,他不屑一顧,甚至反對,後來順其自然,一直就由她任意地拴著。他家的所有車的前杠,都拴了桃木人兒。

今天趙保國所不能釋懷的是:自己對人是一片真心至誠,別人卻認為是墨汁。張軍一家人,他是把一顆至善至美之心拿出來的?可張計劃不該投井下石,讓彭德山、彭德嶺兄弟倆用一個死過的孩子來訛詐我——。

那是今年的春節初六,他抽空專門又去了趟彭河灣。正巧見到了彭德山及他的媳婦杜書英,同時見到了他的兒子彭小喜。當年的杜書英把兒子帶走了,當初問村民村民不知道孩子的下落,彭德山說是汽車軋死了大家也都信以為真了。可今天的彭小喜回來了。你彭德山隻有一個兒子,你說軋死了這個彭小喜又是怎麼回事?謊言不攻自破。彭德山這才跪下叩頭賠禮,竹筒倒豆子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訛去的錢已交回了一半。

唉,真是識人識麵不識心,畫人畫虎難畫骨。你張計劃也曾上過初中,青山窩村也算一位有文化有知識的人物,你為什麼要去做這些見不得天的事呢?你滿嘴的仁義道德,卻幹得都是些什麼事,閻王爺枉給你一張人皮披。

找他,上哪找他?帶著兒媳婦走了十年了,鬼影子不見!我在公安局已經備過案子了,除非是他死了,不死一定讓他遺臭萬年。我不吃饅頭爭(蒸)口氣。

今天是休息日,趙保國在家整理陽台上的花木。他先給夾竹桃、茉莉花、滴水觀音、發財樹、月季、蘭花、山茶花、桂花、仙人掌、美人蕉、玉蘭、紅豆杉等鬆了土,施了肥,然後是澆水。也正在此刻,周文華走了進來。隻聽他粗大的嗓門吆喝:“老大,想死你了!”

“文華?稀客,稀客!你怎麼來了?”趙保國放下噴壺,客氣的說:“走,客廳坐,喝水,抽煙。”

“大哥,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一事相求。”坐下後,周文華自己拿起茶幾上的紅塔山點火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