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沉重(1 / 2)

容尉遲風塵仆仆地到來,墨『色』的黑發被雨水淋濕,肩頭也濕了一大片,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寒氣似乎『逼』人,可他卻不在意,表情淡淡,雙眸卻是深邃,綿密的睫『毛』在眼瞼處形成暗影,那眼神淡漠得近乎透明,而那張薄薄的嘴唇也是輕抿著,訴說著主人的寡情冷『性』,讓人看不出情緒,虛無,甚至空靈。

尤桐一下子竟有些恍惚,不由得錯楞,他怎麼會來?!

容尉遲見到尤桐的刹那,也是微微一怔,陰戾的目光被眼簾遮掩,筆直的眉峰呈現出一抹怪異的弧度,濕濕的發絲貼在額上,燈光一照,泛起一層淡淡的『迷』離光暈。

他忽然開口,沉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目光逡巡,試圖在查找她身上是否有傷。

尤桐回過神來,牽動唇角,卻還來不及說什麼,護士便快步朝著容尉遲走來,“先生,請問你是顧儀容女士的家屬嗎?!”

“是。”容尉遲點了點頭,頓了頓,才補充一句,“我是他兒子。”

一旁,尤桐瞬間瞪大了眼眸,怎麼會這麼巧?!那位女士居然是容尉遲的媽媽?!

腦海裏再次浮現起橋頭的那一幕,顧儀容泫然而泣的可憐表情,還有救護車上那一句句痛徹人心的呢喃,她不斷不斷地對自己的孩子道歉,原來那些話是對容尉遲說的。 桐花遲遲開271

思緒一下子喧騰起來,她驀地又想到自己之前曾在容尉遲的抽屜裏看到的那半張照片,他們母子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變成如此的地步。

尤桐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徑自思索起來,可是心裏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告訴她,這些事情不是她應該探究的,他的一切一切都與她無關了啊!

強行製止自己想下去,尤桐將手裏已經辦好的相關手續交給容尉遲,兩人的手指在無意中碰觸,一股電流同時竄起,從指尖蔓延至心頭。

容尉遲望著那些紙上的簽名,她的字跡是那樣的清秀,跟她的人一樣,溫婉,柔和,卻堅定有力,幽深的眼眸裏忽然閃動著隱隱的流光。

喉嚨一緊,薄薄的唇角微微牽動,幽幽地對她說了兩個字,“謝謝。”

尤桐驀然一怔,搖了搖頭,輕輕咬下嘴唇,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卻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身份來說,默了默,還是作罷。

走廊裏又是一陣出奇的安靜,長長的椅子上泛著冷光,容尉遲卻隻是倚牆站著,目光緊緊地鎖定在急救室門上的那盞紅燈上,餘光偶爾掃過一旁的她,做短暫而又不著痕跡的停留。

尤桐微微垂著眼眸,理智告訴她自己應該走了,可是……腳步怎麼就這麼沉重,怎麼邁都邁不開。

就在這個時候,急救室門上的紅燈忽然滅了,緊跟著,白『色』的雙門被裏麵的人輕輕推開,一名戴著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他身後,數名護士推著病床徐徐走出,病床上,顧儀容戴著氧氣罩,臉『色』蒼白,雙眸緊閉,唇上也毫無血『色』,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