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卿和羅大岩找了整整一條街,還是沒有見到那個帶兜帽的女子,有一個路人想了一會,給他們指了一個方向:
“好像是看到過……好像是朝著那個方向走了……”
一句話兩個好像,完全不確定。不過李如卿也沒更好的辦法,隻好尋著那個方向繼續問過去。
剛到巷子口,便聽到了那聲尖叫。
見鬼了?
李如卿當機立斷,立刻和羅大岩朝著巷子裏飛奔而去。
屋內,說書人被嚇得縮在牆角裏,語無倫次地哭著求饒:“我什麼也沒幹啊……嗚嗚嗚……別找我……別找我……我給你燒香……給你供奉……我好害怕……師兄救我救我啊……嗚嗚嗚……”
嶽北安有些無奈,這人也忒膽小了。
他走進屋內,一腳勾過長凳,施施然坐下,隨即佩劍乾坤“錚”的一聲出鞘,劍尖閃過寒光,折射到那說書人臉上。
嶽北安言簡意賅:“我問,你答,如果答的不好……”
他沒再繼續說下去,隻是敲了兩下劍刃,說書人了然,帶著哭腔的聲音立馬從角落裏微微響起:“我一定好好答……”
嶽北安故意眉頭一皺,嚇唬道:“聽不見。”
“我好好答!”說書人立馬高了兩個聲調,尾音還破了,聽著怪搞笑的。
李如卿在巷子口看到了鬼鬼祟祟的陳衝,直覺嶽北安有秘密,保不齊就是什麼造反大業,便讓羅大岩去另外的巷子裏打探,自己轉身攛掇著陳衝一起去院裏看看。
陳衝說不過李如卿,隻好帶著她來找嶽北安,剛走到院門口便正好聽到這聲破音。
李如卿奇怪的探頭看過去。
隻見嶽北安大馬金刀的坐在長椅上,一臉匪氣。
這段時間,她見慣了嶽北安待人疏離溫和的樣子,見過嶽北安思慮周到沉著冷靜的樣子,甚至還見過一回嶽北安爽朗開懷的樣子,唯獨今日這匪氣凶煞的樣子未曾見過。
真是新鮮。
李如卿閃身走到屋旁,打定主意瞧瞧怎麼回事。
嶽北安沒管身後李如卿的小動作,見說書人臉色煞白,說什麼都乖乖聽話的樣子,很是滿意,便開口問道:
“名字?”
“沈……沈九……沈九相。”
“完顏靖潛入齊州的事,才過了十來天,你遠在冀州,是如何知道的?”
李如卿詫異的站直了身子,這才仔細看向那說書人。
沈九相……好像從未聽過這人的名號。
沈九相鼻涕留了出來也不敢抹,哭溜溜的回答:“聽……聽人說的……我就是……就是聽來的……”
“聽誰說的?”
沈九相猶豫了下,眼神飛快的瞟了一眼嶽北安,不敢多看,立馬又垂下來腦袋,支支吾吾的說道:“……不認識的人……”
嶽北安輕笑了聲:“是麼?那我幫你好好想想。”說著便從凳子上起身,倒提乾坤,一步步走了過去。
壓迫感十足。
沈九相看到劍尖凝霜,嚇得直往後縮,哭喊道:“我師兄我師兄!從我師兄那裏聽來的!”
嶽北安腳步不停,在沈九相看來那就是惡鬼要上身了。
他縮在牆角無處可退,驚惶之下腿腳亂蹬,手指緊緊摳著牆角,一股腦倒豆子似的說了一大堆:
“師兄告訴我的!我師兄沈鶴,師從諦聽樓!諦聽樓,對!諦聽樓專門打探江湖消息,大小事他們都有渠道探聽!師兄手裏有條線專門針對齊州消息的!我從那消息上看到了你的故事和畫像……”
“也不能怪我啊我師父還沒打算收我,我也不算諦聽樓的人!我隻是死乞白賴求師兄帶帶我,師兄不得已告訴我的!其實也不能怪我師兄……”
“我真不知道說這個故事會驚擾您的英靈!我就是想說點兒新鮮的多掙點兒錢……我嘴饞!我懺悔!要是知道會驚擾您,打死我也不說的!”
“求求你放過我吧……嗚嗚嗚……我會給你燒香的!剛買的牛肉,賊香!我天天給您供上!”
李如卿聽得樂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嶽北安無奈的看了眼她,眼神示意她收著點兒,又蹲下拍了拍沈九相慘白的臉,陰惻惻的問道:“誰告訴你,我死了?”
“我天天給您燒香!燒三柱……啊?”沈九相被嶽北安的手一摸,突然一愣,溫的!
“你……你……你沒死?我師兄的消息怎麼會錯呢?”他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問道。
嶽北安涼涼的反問:“你很失望?”
“不不不怎麼會呢?”沈九相最怕鬼,見眼前之人活生生的,一口氣卸下,脫力般的癱在地上,略帶埋怨的語氣說道:“您沒事裝鬼嚇什麼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