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彧神情寂寥,沒人看得見他此刻眼神裏的空洞,毫無情感般,“我不滿意!”

“我不過是想讓你過來見一麵,你就這種態度?”冷夫人白夕月語氣冷厲,雷厲風行的她很有掌控欲,言語之中的強勢隔著電話都能聽出來。

季時彧垂眸看著手背上的針頭,冷淡一笑,“可我不想見你!”

白夕月,“我是你媽!”

季時彧反手掛斷了電話。

他很反感這個稱謂,反感到每次聽到這個稱謂內心的暴虐情緒都會開始滋生暴漲。

手緊握成拳,手背青筋鼓起,吊針裏都有了回血,他渾然不覺,隻聽到大腦裏一遍遍地重複著。

媽媽,媽媽……

記憶翻江倒海,壓製不下去泄洪一般……

他和親姐被她拋下,為了自己的自由將他們姐弟視為累贅。

她是自由了,可他們卻被迫陷在季家這群踩狼虎豹裏掙紮求生。

季時雪死的時候他問她恨不恨,季時雪說她不恨,因為無愛,所以沒有恨。

但他有!

他恨季擎的無能,也恨白夕月的果決。

既然已經拋棄為何還要如此假惺惺?

而這虛偽的背後,是可以窺見的利益交接。

白夕月用她的所作所為教會了他,隻要有利可圖,一切都可以拋棄。

“怎麼回事?”秦嫿一手端著水晶托盤,裏麵是她親手摘下的草莓,水靈靈。

哪知一進來就看到臉色不對勁的季時彧。

她快步走過去,一把將他緊握成拳的手拉住,針頭歪了,流血了,他卻沒反應。

夢魘了嗎?

她伸手去摸季時彧的額頭,卻見他猛得一睜眼,眼睛裏遍布紅血絲,冷光犀利,透著殺氣。

看清來人時,季時彧有些懵,緊繃的身體瞬間鬆懈下來,他知道他的臉色一定不好看,垂著眸,“嫿嫿,我困!”

秦嫿什麼也沒問,喂他吃了幾顆草莓,又叫來醫護,把傷口處理了一下,重新打上點滴,洗了澡換了衣服,掀開被子坐在旁邊讓他摟著。

季時彧躺得舒服,摟著秦嫿的細腰,合著眼,“嫿嫿,那女人,是我母親!”

秦嫿要防止他手亂動,握住他的手“嗯”了一聲,“今天沒弄死,有點遺憾!”

不過,來日方長。

季時彧往她懷裏蹭了蹭,“對不起!”

秦嫿捏了捏他的手指,好奇,“你搶我台詞?”

季時彧睜開眼,眼裏的紅血絲退了不少,“髒了你的手,所以,對不起!”

嫿嫿的手怎麼能去碰那些肮髒的人呢?

“明天我會去見她!”季時彧突然道。

秦嫿撥弄著他額頭的碎發,“嗯,你自己去,我有其他事情要做!”

成年人,要給足對方空間。

後半夜,季時彧陷入沉睡,臥室門開,秦嫿身著絲質睡袍走出來,去了樓下,二樓樓梯間休息區,盛均白坐在那邊看書,麵前咖啡冒著熱氣。

聽到腳步聲,他頭也沒抬,“來了?”

秦嫿看了一眼他那一絲不苟的穿著,眼梢微挑,狐狸似的,走過來,入座,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盛均白把麵前的筆記本電腦屏幕轉向她,伸手端起麵前的咖啡,語氣輕描淡寫。

“自己看吧,這個更加詳細!”

秦嫿掃了一眼。

這是一份,有關季時彧精神疾病資料的所有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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