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終章(1 / 3)

秋既明糾正他:“重音是誰,不是你。”

鬱白說:“沒有人要勾引我,是我一看到秋老師就無可自拔陷入秋老師的魅力裏。”

秋既明抱著他,主動親他,親一口問一句:“你到底寫不寫?”

這他娘的誰能扛得住?鬱白心軟道:“我的寶貝兒想看,我一定寫。”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鬱大作家為博美人一笑答應,然而斷更那篇小說的後續劇情,鬱白都沒有寫完,哪裏來的存稿和後續劇情?

好在這本書記錄的多為他和秋既明相處的日常,“引經據典”信手拈來。

這日,他寫到胃穿孔住院那段時間發生的事。

那天他從手術中醒來,白筱年在他床邊哭哭啼啼,鬱惟之則是在一旁罵罵咧咧,後來楊領風和他哥也來了,病房裏吵吵嚷嚷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才安靜下來,晏伯林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晏伯林是他多年好友,上大學時,晏伯林也是個活潑開朗的少年,入職望江樓後,時常和那些上了年紀的官員打交道,氣質上穩重成熟自不必說,自身性格也有了很大的變化。鬱白本身就不是性子活潑鬧騰的人,兩個人雖然私交密切,可日常往來並不頻繁,尤其晏伯林身居要職,鬱白又在文化圈裏招搖過市,嫌,終究是要避一避的。

他推門進去,鬱白正半臥在床上,手裏握著手機,耳朵裏塞著耳機,晏伯林問他:“聽什麼呢?”

鬱白衝他笑笑,摘下一邊的耳機遞給他:“分你一隻,我對象的廣播劇。”

晏伯林搖了搖頭,從他的視角看過去,大的罩在身上,讓他看上去格外孱弱,臉上更無血色,可是他嘴角卻掛著笑,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因為某個人,而感到幸福的笑。

鬱白戀戀不舍地收起耳機,把手機放在了一邊,調侃晏伯林:“不是來探病?怎麼兩手空空。”

倒不是晏伯林不會為人處世,是現在鬱白無法進食,營養品那些還不如一個紅包來得實在,可鬱白哪裏是缺錢的人,反而顯得俗套,把兩人關係往遠了撇,終究來說,是晏伯林沒把鬱白當外人,他渾不在意道:“你現在又不能吃,等你出院,我一定給你拉一車罐頭上你家看你去。”

鬱白無語:“滾滾滾,有你這樣探病的嗎?”

晏伯林笑著在他旁邊坐下,問:“你男朋友呢?你都住院了也不來看看你?”

晏伯林走進來的時候,臉上倦色明顯,陰翳揮散不去,鬱白嘴上不說,心裏卻在嘀咕他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可是倆大男人談心事,未免矯情,鬱白又是一個不善於關心除秋既明以外男性友人的鋼鐵直男,他隻能旁敲側擊:“我倆好著呢,你別挑撥離間,倒是你,怎麼樣啊,晏副主任,走馬上任一個月,感想如何?”

能有什麼感想,十裏洋場,無一中意,千軍萬馬為了過獨木橋,在他麵前耍十八般武藝,舞得眼花繚亂,晏伯林想了想,總結道:“煩人。”

恍惚間,鬱白仿佛又見到了剛上大學的晏伯林,背著一套白色的大長焦鏡頭,騎著花紋高調的山地車,從中苑小區的梧桐樹下穿行而過,恰巧碰上的時候,他都舍不得停下來和他打招呼,一溜煙踩著車輪過去,揚聲喊著“回見”的蓬勃少年。

“嘖,我瞅你是挺煩人,楊領風在我耳邊磨了一下午了。”鬱白憤憤不平。

抱怨,晏伯林自然是要聽一聽的,撇開《規則》,《心有猛虎》其實是最近幾年,晏伯林看到的難得的好劇本,拍真人電影也未嚐

不可,隻不過鬱白為了捧自己的配音演員男朋友,要做成動畫電影,舍近求遠,難度係數太大了。

他其實很不明白,鬱白為什麼要這樣做,以鬱白的經濟實力,養一個人也不是什麼難事,配音演員收入也沒可觀到讓鬱白為了這件事住進醫院的程度。

“其實,你讓他在你工作室隨便安插個職位,輕輕鬆鬆的不好麼?”晏伯林拿起一個橘子,一邊剝一邊問。

“因為喜歡他,所以想讓他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看他站在話筒前閃閃發光,我會很驕傲。”鬱白當然想過晏伯林的方案,隻不過,秋既明是個自尊心那麼強的人,再說,他不想因為自己葬送了秋既明的熱愛,沒有什麼比健康快樂更重要,所謂的人生價值,財富,都不足為道人生是自己的課題,活著,體驗人生百態,而後消亡,即便老了,回憶起來,也依然會咧著皺巴巴的嘴角,得意暢快地笑,我曾經那樣快樂地活著,是一件多麼難得的事。

晏伯林突然笑了笑,略帶自嘲的語氣道:“那你肯定很鄙夷我吧,畢竟我為了政審,放棄了那個人。”

晏伯林心裏一直有個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晏伯林喜歡他喜歡的要死,在那樣美麗的場景相遇,而後的每一天都在不斷加深喜歡的情緒,直到晏伯林考進了望江樓。

那裏,需要過去一片磊落,而晏伯林,不得不把未曾說出口的告白,扼殺在搖籃裏。

鬱白注意到他剝橘子的手頓了頓,幾不可查地抖動著,而後像是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微微笑著把橘子喂到了嘴裏,後知後覺又若無其事地征求鬱白的同意:“我吃你一個橘子。”

鬱白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從晏伯林進門就寫在臉上的低落情緒,在這一刻得到了解答。晏伯林的性格也是因為他進了望江樓發聲改變的。

一個陽光少年,不再愛笑,真是天大的壞事。晏伯林時常怨恨自己當初不夠勇敢,為了所謂的前途放棄了他,可是即使他沒有考進望江樓,他們之間也未必有什麼美滿的未來和前程,一切發生的既定的事,無可改變,卻有著深刻的意義,“你見到他了?”

鬱白想,如若不是,晏伯林不會是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晏伯林把剩下的大半個橘子攥在手心,應了聲:“嗯,他應該結婚了,我看到他無名指上的戒指了。”

戒指,因為看到了那枚該死的戒指,晏伯林無法控製自己,用一種近乎囂張的態度,決然地對久別重逢的他居高臨下惡語相向的罪魁禍首。

嫉妒,本是無法控製的瘋魔,一旦長在了心裏,無論你有多麼高的成就,多麼偉大的事業,它像一把業火,將那些一些虛無縹緲燒成灰燼,讓你的眼睛裏,隻能看到那熊熊的大火,無法撲滅。

上個月,鬱白去午夜月光的時候,見到過那位他回憶著,當時對方手上,除了一塊腕表,什麼都沒戴,難道這麼快就結婚了?

一個月能發生太多事,鬱白如今躺在在這裏,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並不是什麼情場高手,對晏伯林和他的白月光這種情況,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提出什麼樣的建議,隻是看晏伯林沒精打采的模樣,忍不住鼓勵道:“其實,你要是實在放不下,倒不如,把這些年的心裏話說出來。”

晏伯林手裏的橘子突然迸裂,橘色的汁水濺在了白色的病床上,他瞪了鬱白一樣:“我不做小三,也不想破壞別人的家庭。”

鬱白塞給他一張濕巾,把被他捏破的橘子扔進了垃圾桶,“你還挺有原則,趕緊擦擦,瞧你,激

動什麼,我什麼時候讓你去當小三,破壞人家家庭了?你說結婚了,那不是你自己判斷的嗎?你現在才見一麵,看人家戴個戒指都給你難受成這樣,真不明白你當初是怎麼忍住的。”

鬱白自己經曆過猜疑,才發現其實有時候事情並不是我們表麵看到的那樣,不問清楚,憑借著細枝末節去條分縷析,得出的結論可能傷人傷己。

“可是他戴戒指了,他以前從沒有戴戒指的習慣。”

晏伯林所謂的以前,其實不過是他們在課題期間密切接觸的三個月期間,那三個月,現在拿來評析,艱苦卓絕,忙忙碌碌,根本沒有任何打扮自己的時機,鬱白說得對,他要問個清楚明白。

晏伯林跟鬱白取完經,還不讓叮囑《心有猛虎》的事,他交代道:“我下周要出差,大概要出去半個月,你到時候讓楊領風把劇本直接發我郵箱。”

說了一會子話,有些累,鬱白朝他揚揚手,有氣無力道:“趕緊走吧,注意安全。”

晏伯林走出去,又轉過身,思考了片刻,沉吟道:“你還是和你家那位說一下你住院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