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姆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聞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引罔然。
有詩錦瑟,乃唐代詩人李商隱所做。而錦瑟之為物,卻是古代的一種樂器,和箏差不多。至於這首詩,雖然看上去像是一首相思之作,但內裏卻是蘊含玄機,後人對其解釋往往莫衷一是。
然而這首源自天音門的天音十二曲的錦瑟,卻是利用了音樂這種特殊的語言,將這首詩的禪意表達得淋漓盡致,入木三分!
莊周夢蝶,未知是人夢了蝶,還是蝶夢了人,真幻之間,非字語言能表述萬一,這曲錦瑟,卻是深得了其真味。她出島之際’師傅慕容滄海便告訴她,若有一日,這世間若能奏出此曲之精要者,當可以樂聲讓她大徹大悟,豁然開朗,那失憶之症,當可不藥而愈。
隻是,這番話,她卻是沒有對任何人講過,包括她身邊這位,對她情根深種的劉宇凡。
梅茨的演奏很短,但卻詮釋得十分精到,以一把小提琴,能夠將一首東方樂曲演奏得如此傳神,可謂是相當之難得。一曲奏罷,台下叫好聲、掌聲四起!但她卻緩緩搖了搖頭,這人的演奏,最多算是精妙罷了,但曲那神韻,卻是十難得一。
第二個演奏的,是鋼琴家基辛。剛剛他的一首《鍾》,給現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富有靈氣的演奏,也讓她對其多了幾分注意。但很可惜,等到他演奏這首《錦瑟》的時候,卻是華麗有餘,神韻不足。
二胡、大提琴、薩克斯,………接下來幾位樂手的輪番登場,卻是無一讓她意。歎息之下,聽完最後一人的演奏之後,她便長身而起,不再往舞台之上多看一眼。
劉宇凡愣了一下,緊接著便跟著她走了出去。期間李欣請示過他獎金的問題,他隻說了一句最後演奏的那幾人均分,便不再多言。看到自己做了這麼多的努力,依然沒有達成她的心願,劉宇凡的心裏很不是滋味。這些年,她一個人在外麵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尋到了她,劉宇凡隻想多補償她一點,對於她這個唯一的要求,他隻想著盡力去做好。可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結果。
晚會,自然是盡歡而散。那幾位藝術家,雖然是並列獲得了傳奇藝術家的稱號,但看在那一筆不菲的獎金上,倒也沒有誰提出異議。
來到傳奇娛樂總部樓下,她突然止住了腳步。
“我,我想去磁山走走。’,看了宇凡一眼,她有些遲疑地說道。
“恩,走吧。’’對於她的這個要求,宇凡沒有考慮就答應了下來。沒有讓小馬開車,他親自開著車,載著她一路向磁山別墅走去。
一個多小時後,車靜靜地停在了當日她摔落懸崖的那片空地之上。
已近午夜’無風,夜空的星星卻亮得逼人的眼。一輪皎潔的圓月掛在天,夜涼如水。
靜靜地站在那方空地上,望著不遠處那處唯一沒有用欄杆圍起來的地方,她輕輕地問道:“當日,我便是從這裏跳下去的麼?’,
“恩。’,輕輕地走到她的身邊,劉宇凡想要伸出手來摟住她的纖腰,可伸到一半,卻生生地停住了。
“剛剛那首曲,你便為我奏上一遍,可好?’,她回過頭來看著他,說著,掌心裏,赫然托著一支玉簫。
見著那支純白色的玉簫,劉宇凡怔了一下,卻是接了過去。
見他接過玉簫,她再不多言,纖手一揮,從不離身的焦尾琴猛然從後背的布袋翻出,下一刻便穩穩地落在了身側那方小小的石幾之上。
“你我是否有緣,便全在這一曲之間。’’她心裏想著,下一刻,纖手輕揮,焦尾乍響,琴音似月華如水,卻正是剛剛那首錦瑟。
雖然沒有聽過這段旋律,但劉宇凡在這一刻,卻仿佛福至心靈,輕揮玉簫,剛剛在晚會上聽到的那股旋律,便從指尖起落間的音孔流瀉而出!
錦瑟,這首琴簫合奏的樂曲,直到此刻,才在她的手平,奏出了另一段旋律。琴聲、蕭聲,完美交織在一起,難分彼此。
在這一刹那,似乎有一種難言的悸動,如同一塊大石般,猛地撞擊在了劉宇凡的心頭,記憶的閘門,一時大開,無數思緒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一時間,他似乎多了幾分明悟,一種玄妙難言之感,湧上心頭。數裏之外,無名島上,慕容滄海立於草亭之外,傾聽良久,嘴角突然緩緩牽動了一下,一絲笑意一閃而逝。
“好,很好,莊周夢蝶,千年一瞬,年輕人,你很不錯,不錯!’’慕容滄海朝著斷崖望了一眼,隨即轉身走進了茅屋。
琴音似水,蕭吟如咽,一曲錦瑟,大道至簡,大音稀聲。
一曲罷,劉宇凡負手而立,回望佳人,已是珠淚泫然。
“雅姐,夜深了,我們回家吧。’,劉宇凡輕輕走到她身邊,輕喚道。
“好’”她起身應了一聲,唇邊浮起一抹微笑,說不盡的溫柔恬靜。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