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捺欣喜,趕緊掐訣掃平土堆,掃平後發現這小土坡下,有一個小地窖。
她伸手拿掉貼在木板上的符咒,打開門板。
發現有個勉強僅夠一人寬的石梯,直通深處,陰冷昏暗。
邰音轉頭撞上柏融的目光,她說:“要不我們下去?”
“好。”柏融點了點頭,提步走上石梯,邰音鼓了鼓氣也跟了上去。
當他們踏上石梯,發現通道兩旁都掛有壁燭。
正思量著,壁燭驀然全部點亮,蠟燭上搖擺不定的小火苗,配上昏暗的環境,著實驚悚駭人。
越往裏走,石梯逐漸寬敞,他們發現身旁的牆壁上竟有壁畫。
壁上繪著天雷滾滾,一群人被大火侵蝕,火光衝天,那群人的神情痛苦各異。
有尖叫奔跑,有無助認命……
隻有一人麵露瘋狂,手中拿著類似心髒的器物,腳邊躺落著一隻形如狐狸的生物。
狐狸?乘黃就是狀如狐,桃樹妖應當是發現了這裏才知道這邪術的。
驟然一陣鐵鏈碰撞聲響起,窸窸窣窣的鎖鏈聲從深處穿來,顯得著黑暗潮濕的地道尤為的詭異。
有人!
邰音頓時緊張防備起來,輕手輕腳地挪向聲音發出的地方,柏融也麵色肅然。
身形八九歲的少年雙腳被一條細細的鐵鏈緊緊鎖住,鏽跡斑斑的鐵環在他的腳踝上磨出道道血痕。
腳鏈的長度有限,他不能隨意移動。
頭發髒亂不堪,身上更是有著惡臭難聞的異味,抱著腿蜷縮在角落。
邰音見是一小孩,也便大著膽子慢慢靠近。
小少年似聽見有他人的聲響,猛地一抬頭,看見邰音,神情防備,視線落到她身後之人,更是惶恐不安。
把身子越發擠進角落,像是被剛出生被遺棄的幼獸,可憐又淒慘。
柏融瞧著這個不明來曆的少年,眼睛微微眯起。
這髒東西怕他?
邰音沒有看到小少年對柏融的抵觸,她隻是心底不解。
這裏為什麼會鎖著一個小少年?
邰音心裏戒備,這少年應是陶仙師將其關在此處,可他到底有何異常,陶仙師不把他斬殺而是困住他。
她頓步思量幾番,她先探探這個孩子的底,再決定是否解救。
“不要害怕,我是來救你的。”
邰音蹲下身子,平視少年,神情溫和。
少年的臉上髒兮兮的,手腳都沾染著泥土,唯獨那雙眼睛如漆墨,清澈透亮,似晚間星辰。
“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她的眼神充滿關愛,聲音帶著憐惜。
少年隻是防備的盯住她,隨時會炸毛。
這少年難道不會說話?是個小啞巴?
看他並未有其他應激反應,隻是縮在角落,倏忽邰音笑了起來,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似有柔光在眸中蕩漾,麵露溫柔。
她伸手慢慢握住他,少年好似怔愣住了,微微一抖,並沒有抗拒。
從出生起便沒有人喜愛他,他們都說他是災星禍害,說他不該存於世間。
那些辱罵並且想要燒死他的人都被天雷活活劈死,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他明白了,不該存活世間的不是他,而且這些臭蟲!
被鎖在地窖的幾個月裏,沒有人來救他,他好似被遺棄了。
他憤恨的想,要把這些欺辱他的臭蟲全部都斬殺,可就在他無助怨憤之時,他瞧見了她,她似帶著聖光走來,如神女下凡,悲憫世人。
她是來救他的嗎?
他為何心裏如此酸澀,他不是應該對這個世界痛恨嫌惡嗎?
為何瞧見她,他的身體如此雀躍欣喜,又卑微惶恐。
柏融神色陰鬱地見她握住那個髒東西的手,他感覺怒氣直逼他的天靈蓋。
她就這麼有大愛!看誰都想解救!
見少年的視線似黏住在她的身上,“閉上眼睛,我來斬斷鐵鏈。”邰音誘哄道。
可少年並沒有任何反應。
她隻能手微微蓋住他的眼眸,隻感覺他的睫羽在掌中緩緩地輕掃,有點微癢。
邰音揮出青玄劍,鏘的一聲,鐵鏈斷了。
少年還似沒回神過來,邰音以為他被嚇怕了,正打算將他扶起,便見柏融過來扶住少年,眼底溫和:“我來扶他吧。”
他壓下怨懟,這個髒東西也就她樂意解救,
可是在他要碰到那少年的一瞬間,少年縮回手,柏融見此,壓著眉眼笑道:“沒有力氣了嗎?”
他麵上顯露著善意,可攬住少年的動作卻透著詭異執拗。
這個髒東西還想扒著邰音,他想得美!
她身上有他需要的原神骨,誰碰她都會把原神骨染髒,他現在就要把這些臭蒼蠅都趕跑。
邰音專注地看腳下的路,並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