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說道:“既然大事已經與國師商量好了,那國師便回去好好地準備一番吧。隻帶那鯉古鎮的賊子回消息,便是國師一展風采的時候了!”
慕容離拱手作揖,便退了下去,跟著方才引路的太監出了那觀靈台。隱隱約約間,他本是修煉之人,耳力驚人,觀靈台那男子和女子調笑的聲音自然是瞞不過他的。
慕容離歎口氣,隻得加快腳步快快離開。
這安樂國,氣數真是該盡了,自己,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
何以歌在那一次後,一共,便隻見過師父三次。
第一次,師父早早地來看了她,但隻是在窗外,隔著一道虛無的窗戶,和一個真實的結界。就那麼看著,眼睛裏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張嘴喊了下師父,便看到師父的嘴角像是彎了彎。隔得太遠了,好些東西都看不清楚。
似乎師父是說了什麼話,她沒聽清。
忙湊過去,湊到那個虛無的窗戶那,聽師父說的到底是個什麼。
還是,沒有,聽清。
她隻好轉臉對著師父,眼睛裏麵有些哀怨,似是想透過這個結界對師父說:“師父,把結界打開吧,你這樣,我是什麼都聽不清了。”
然後,她看到她師父又笑了笑。
師父的嘴巴上下甕動了一下,她看出來了那兩個字——“傻瓜”。
她有些氣鼓鼓地,跺了跺腳,呼呼地說道:“師父,這次我可是看懂了!你幹嘛要說我是傻瓜!明明你才是好不好!真是氣人!!”
師父嘴角的笑容蔓延地更深了,直接伸到眼角那裏去了。以前那些默不作聲的冰冷,似乎隨著這些笑容,消融了那麼一點點。
師父的笑真好看呐,可是,師父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為什麼覺得師父一點都不開心。
她想到這裏,又有些悶悶地。
但事情還沒想明白呢,師父一笑,就又走了。
一點一點。麵前的背影逐漸縮小。縮小成了遠處一個小小的黑點。
她看著師父的背影,張了張嘴,好幾次想喊住他。
終於——
“師父,師父!喂——師父呀,您還沒看我幾次呢,怎麼就走了呢!”
師父沒有回頭,就連揮手也沒有給她擺一個。
第二次,師父給她帶來了及笄的禮物——一條山澗中的小魚,當然,被烤好了。
師父說:“上次你及笄,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便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你最喜歡吃魚了,這條魚,該是在及笄那天給你吃的。”
她滿心歡喜地接過那條魚,笑道:“師父,你現在曉得你徒弟應當吃條魚啦?”她說這句話時,故意換了一個民間話來說,拉長語調,搞得是很歡脫。
師父沒有搭話。
在她心裏麵,師父不搭話已經成了常態,所以,她倒是未有太在意。捧著那條烤魚便開始吃。禁室裏麵沒有什麼碗筷,所以便將就著吃了,她才沒有那麼多講究呢。再說,師父親手做的魚,當然沒有那麼多的將就,都是很講究的!
確實是無比的滿足啊。
“唔,這外麵的結界也是非金丹期不能打破。如此,甚好,甚好。”正當這時,她卻聽到了師父不知是念叨給誰的話。
吃驚之餘抬起頭來,就看到師父竟用一種很悲哀的眼神看著不知道是何處之地。以前的師父,雖然是冷冰冰的,可是,從未有過這種眼神啊!
一時間,她感覺有些恐慌。
師父身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吧。可是,這種事情,一定是連他都不能預測的,更不要說是自己了。
喂,你真是一個沒用的人呐!還說什麼會和師父並肩,像你這種人,連師父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哪裏有什麼資格並肩!
這麼想著,眼淚不知道為何,就是要憋不住了。
她忙轉身,一口把魚給塞到嘴巴裏。
鼓鼓囊囊地。
翁聲對師父說:“師父,我要開始打坐修煉了,你先忙吧!”
這肯定是她第一次趕人。師父一定是被她驚訝到了。
她悄悄地想著。
以為會聽到什麼“哦”,“好”,“以歌真乖”或者是“以歌真努力”,這種類似的話。可是啊,她什麼都沒有聽到。
師父一定是舍不得她,舍不得走了吧。
她一想到這裏,忙迅速轉身回頭。
卻發現,那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了。
身後空蕩蕩地,穿堂的風都不存在。
空氣中還留著那條魚的燒烤味,她一聞到,眼淚就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