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走到山頂,隱隱能聽見前頭傳來妖獸粗重的鼻息,看來它們是暫時把山頂霸占為巢了。
“你們在這裏等著。”她扭頭吩咐二人。
獵戶問:“怎麼,妖獸就在這前頭了?”
朝長陵點頭:“我去把捕獸夾放下就回來。”
凡人不懂如何控製身法,步履又雜又重,很容易被察覺,她隻身一人去,起碼可以不驚動它們。
獵戶眼珠子轉了轉,滿口答應道:“行,你去吧,我和元秋在這等著你。”
朝長陵又點了次頭便離開了。
隻剩下獵戶和元秋兩個人。
“你要去哪兒?”
剛說完在這待著不動,可等朝長陵一走,獵戶抬腳要去追她。
元秋道:“不是要等她回來?”
獵戶扯起嘴角道:“我什麼時候說了要等她回來?”
這些妖獸歸根結底是被她引來的,他們一村人憑什麼要為了保她和這些妖獸死磕?況且,他根本就不相信那個小丫頭片子說的話。
早點過去趁她不備將她推進妖獸的巢穴,才是最簡單了當的法子。
自己的罪過就自己受著,想讓他們給她當冤大頭?呸,想得倒美!
獵戶剛往前一邁步,手從後被元秋抓住。
青年的手筆直有力,削痩又白皙。
他回頭,看見元秋正無聲地盯著自己看。
他很少會主動注視他的眼睛,大多時候不是厭惡就是冰冷一片,可此時,那雙漆黑的瞳孔中閃著晦暗的光,似乎有兩隻小鉤子在輕輕翳動。
青年的手指微彎,用指尖勾了勾他粗糙的掌心,意味再顯然不過。
“嘿,”獵戶咬著牙惡狠狠笑了,“果然是個天生就會勾引人的賤貨。”他一把將人摁倒在地。
頭頂有鳥雀咕咕的叫聲,腳下是泥土特有的芬香味,他樂意看見元秋那張漂亮得不似人的臉在這種荒郊野嶺被狠狠弄髒。
“怪不得不想讓我走呢,想在這兒被我幹就直說啊?”
他捏住元秋臉頰上的軟肉,之前賞他的巴掌印還留在那裏,像是欲情所致的潮紅。
身下的青年沒有回答,前傾身體,雙臂環住他的脖頸。
這是從未有過的主動迎合,獵戶興奮得大腦幾近沸騰。所以他沒能看見元秋陰冷的眼神,和一點一點被他從袖中□□的,泛著寒光的匕首。
當朝長陵來到山頂,看見空無一物的妖獸巢穴時,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完了。
她一邊往回趕,一邊衝遠處的人影喊:“快走!”
元秋的刀尖就在這一聲喊中沒能刺下去,因為獵戶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讓了開。
朝長陵來到二人身旁,獵戶已經起身,隻有元秋還坐在原地。
他衣衫微亂,寬敞的袖口還沒來得及放下,露出一截布滿鞭痕的上臂,再一動,袖子落下去又將其遮住。
朝長陵無暇顧及,確認二人都還活著才道:“我們估計早就被發現了。”
獵戶冷哼:“我猜也是。”本來就沒指望她能有什麼用,也早就知道她會找這種借口。
“多半是嗅到了你傷口的血腥味。”
朝長陵並不知道獵戶之前根本沒有好好換藥,要是知道,她不會讓他跟來。
“現在不能下山,天黑之前,找個地方躲躲。”
哪怕是沒有神智的妖獸也知道要在山下堵人,趁著它們還沒找上門,朝長陵打算找個洞窟藏身。
“為什麼?”獵戶不樂意:“要是被它們堵在洞口怎麼辦?你想讓我們陪你一起死?”
“堵在洞口正好。”朝長陵手裏還有兩隻沒放下去的捕獸夾:“讓它們有來無回。”
“這破玩意能有用?”獵戶被她的無知氣笑:“你要躲自己躲吧,我可要下山去了。元秋,走。”
他伸手過去抓了個空,元秋往後一退,淡淡笑道:“我打算和長藤姑娘一起。”
獵戶嘴裏那句“婊子”險些要罵出來,剛才是誰像個娼妓似地衝他伸手求歡,現在倒翻臉不認人起來了。
他目光如豺狼般陰狠,似要將他千刀萬剮、拆吃入腹,元秋偏過視線,手指揪住朝長陵的衣角,一言不發。
這種事,如果不是在眼皮子底下發生,朝長陵是不太想管的。
她眼中浮現出元秋臉上那個巴掌印,到底開口道:“決定好了嗎?等到天黑,下山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獵戶現在恨極了這個女人,一次二次攪他好事,他胳膊上的傷,說白了也是拜她所賜,他決心要好好收拾她,咬牙切齒道:“行,元秋既然不和我走,那我也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