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朝長陵讓村長召集了村民過來開大會。
除了受傷臥床的獵戶,全村人都到了。
“妖獸最活躍的時候是在晚上,必須在天黑之前把村外的柵欄加高加固。”
朝長陵之前看過,圍欄不過一人高,且不是石牆,這樣肯定攔不住。哪怕隻是群不足金丹期的妖獸。
“等等,為啥你說我們就得幹啊?”
不明真相的村民一被叫來就聽她發號施令。
“你說了怎麼算,讓村長來說。”
“你們村長已經把這事交給我了。”朝長陵一瞥村長,後者輕咳一聲道:“長藤姑娘說她自幼習武,出遊在外也碰到過不少妖獸,想來有些經驗。不若就照她說的做好了。”
村長都開了口,那些人一對上朝長陵的目光,莫名有點發怵,隻好不情不願地應了。
加固柵欄隻是基礎中的基礎,隻守不攻是下下策,但朝長陵也是頭一回不用咒訣對付妖獸,她的辦法具體有沒有用,還得之後親自試試。
開完會,村民們各自有了要做的事,片刻就散了個幹淨。
正好,元秋這會兒也不在,朝長陵跟村長找了借口離開,確認角落裏沒人後才道:“出來。”
一隻白得反光的胖鳥嚇得嗖一下從樹上落下來,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堪堪維持住平衡。
正是第一天給她送信來的靈獸。
“嘎?”
“你跑一趟振山門,別的不用說,就說有妖獸在這個村子鬧事,讓他們派幾個弟子過來管管。”
每個地帶都有駐紮的仙道門派,朝長陵要沒記錯,管轄這裏的就是振山宗。
雖說是個實力不強的小門小派,但也不至於收拾不了一群晃蕩的妖獸。要是能誤打誤撞引出自己在找的那隻,那是再好不過。
胖鳥靈獸不滿她讓自己跑腿,被她平靜的眼神一凝,抖著羽毛急急忙忙飛走了。
“接下來……”朝長陵摸出懷裏的符紙和炭筆:“撐到振山門的人來應該不成問題。”
“你真是糊塗了!”
屋內,獵戶衝村長怒吼。
他一醒來就聽說了朝長陵留在村裏的事,而且還要凡事聽她安排……?
“她就一個女娃娃,你當真信她能把那些妖獸怎麼樣?我看她是嚇破了膽才找借口讓咱們收留她。要我說,就該把她扔出村子,妖獸填飽了肚子自然就會回去。”
“我也不信她的……”村長勸道:“但如今也沒別的法子,先讓她試試。不行咱們再說,總歸不會容她在村裏白吃白喝。”
“你就是病急亂投醫了。”
獵戶忿忿說完,房門吱呀一聲被元秋推開,手裏提著藥匣和替換的紗布。
“喲,元秋,怎麼現在才來,我傷口正疼呢。”獵戶一笑,把他招到跟前來,又和村長說:“我一會親自去找她,你忙去吧。”
村長點頭,出去時還順帶闔上了門。
屋內一片寂靜,元秋將藥匣放在地上,在獵戶身前蹲下,動手去拆他臂膀的紗布。
“聽說你和那個姑娘一起掉進枯井裏了?”獵戶低頭盯著元秋問。
“對。”他道:“我原本是要送她出山的。”
“送她?”獵戶咧開嘴笑了聲,抓住他的手腕道:“不會是使了什麼法子勾引了人家,求她帶你一起逃,結果沒能逃掉才找的這麼個借口吧?”
元秋沒有掙開,隻是那雙與他對視的眼睛冷得如一團化不開的冰。
“小婊子。”獵戶一把掐住他的臉,虎口卡在下頜,將他的臉整個按在床沿上:“看來上次做你做得太輕,這才幾天就忘記你當初是怎麼哭著求我放過你的。”
他欣賞著元秋那張格外漂亮的臉,眼尾狹長,睫毛長而密,眨眼時猶如振翅欲飛的蝴蝶,給人的感覺很脆弱,可惜怎麼都遮不住眼底那露骨的冷漠和厭惡。
弱冠出頭的少年人,時常不被準許好好吃飯,就算生得高,但隔著衣袍一摸上去就能感到他的骨瘦嶙峋。
“下次讓村長多給你吃點飯吧。”他把人拽起來摁在榻上:“這沒幾兩肉的,摸起來怪不舒服的。”
“廢什麼話,要做快點做。”元秋偏過臉砸了下舌。
這副嫌惡的態度沒能激怒獵戶,隻讓他興致更高。
“寶貝兒這麼凶啊?不知道你一會兒還叫不叫得出來。”
朝長陵發現這些村人嘴上不情不願,幹起事來還算勤快,照這個速度,天黑之前足夠把村邊一圈的圍欄全部加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