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黑心肝的,什麼錢都敢貪!”王氏道。
“你不是一直在管這些鋪子嗎?”
老夫人看完後將賬本扔到方芸腳邊,方芸怎麼也沒想到,許薑竟然查到了這件事,她本以為許薑不過是個小丫頭,怎麼也不會發現賬目的問題,如今卻連暗賬都找到了,看來,果然是小看她了。
“老夫人,老爺,這些,這些妾身也不知道啊!”方芸慌張道,“定然是下麵的人貪汙!”
“下麵的人?”老婦人冷笑,“還不都是你找的人,難道說不是聽你的吩咐嗎?”
老夫人其實也是不喜歡方芸的,畢竟是從侍妾抬上來的,沒有一個正房夫人會喜歡妾室。可是她畢竟也生了許家的男丁,加之許薑也同意,當年也就沒反對。
這麼些年,方芸將許家打理的不錯,所以有些小事她不想計較,可是,方芸今日所為是真的觸碰到了她的底線。
“祖母!”許薑道,“李掌櫃有些話想當麵說,我已經將他帶來了!”
老夫人點點頭。
方芸一聽此話,隻覺得脊背一涼,她不敢想李掌櫃會和許薑說什麼。
不一會兒,被五花大綁的李掌櫃便被帶上來了。
那人一見到方芸便哀嚎了起來,“大夫人,求您救救我啊,我可是都聽的您的!”
許貴瞪了一眼方芸,許柔在一旁也不敢做聲。
方芸又氣又怒,“胡說八道!我何時吩咐過你什麼!”
“夫人,您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做的什麼不是經過您的指示的?”李掌櫃道。
“行了。”老夫人擺手,“李掌櫃,你說吧,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說一遍。”
“是!”李掌櫃道,“三年前大夫人對我說,讓我聽她的,在瓷器裏頭做些手腳,將瓷器高價賣出,好處不會少了我的。”
“你胡說!”方芸怒道。
“祖母,你不能相信這個人的片麵之詞啊,誰知道他們是不是串通好的,想要汙蔑母親啊?”許柔看向許薑道。
“哦?”許薑道,“四妹妹這話說的有意思,你是說我收買李掌櫃嘍?”
許柔斜睨一眼。
“三姐姐多慮了,我沒有這樣的想法,隻是!”
“既如此,不如就報官吧!想來,如果母親是清白的,也定能還您一個公道,您說呢?”許薑淡然道。
方芸臉色一變,若是此事報了官,全肇京的人都知道了,那所有的一切就算完了!
“不行!”
“母親怎麼又不願意了?”
“不過小事罷了,何必麻煩京兆尹??”方芸道。
許薑安撫道,“母親,若您是清白的,報官可是最好的法子了!不是嗎?”
“祖母!這件事不能報官!”許柔看向老夫人,“若是報了官,那豈不是整個許家都成為笑柄了?”
“是啊!”王氏應承道,“四丫頭說的也是有理的,眼下到了幾個姑娘議親的時候,可不能因為此事耽誤了!”
王氏本也想的是冷眼旁觀,可是許柔說的話卻說到了她的心坎上,眼下許言也該尋夫家,旁人也就罷了,她不能讓別人誤了自己女兒的前途。
老夫人擺擺手,“罷了,李掌櫃你繼續說!”
“夫人可還記得此物?”李掌櫃拿出一支翡翠玉鐲,看向方芸。
方芸一驚,這是當年為了安撫李掌櫃而送出的信物,眼下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是四年前我送你的吧,方芸?”許貴咬牙道。
許薑挑眉,“四妹妹,我可是離開了五年,你的意思是我能恰好拿到父親四年前送給她的禮物?”
許柔一下無言,如今恐怕方芸再也無法翻身了!連帶著臉漲的通紅。
“兩年前大夫人說,要同西秦做生意,並且把這件首飾作為信物給了我!”
“西秦?”許
貴站起來,惡狠狠地看向方芸,“你可真厲害,是我小瞧你了!”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說?”老夫人厲聲道。
方芸“撲騰”一聲跪了下去,她自知如今不管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倒不如退一步。“母親,之前是媳婦鬼迷了心竅,求您饒我這一次吧!”
“慎德軒是芯悅當年的心血,你可倒好,如今慎德軒招牌被你砸了。”
老夫人扶著身旁的季嬤嬤走到方芸身邊,居高臨下得看著她,“你膽大妄為,私自與西秦交易,你可知這樣會毀了許家?你說,怎麼饒你?”老夫人道。
方芸忍不住啜泣了起來。
“祖母!”許柔也“撲騰”一聲跪了下去“母親是一時做了傻事,求您原諒她這一次吧!”許柔真是怕極了,她不敢想象,此事的後果會有多麼嚴重,恐怕她的母親會被逐出許家吧?
“父親。”許柔看向許貴,“求您救救母親吧,您想想,青雨還那麼小…”
“行了。”許貴不耐道,“來人,將四姑娘帶下去。”
“父親…父親…”
待許柔被嬤嬤帶出去後,整個內室又陷入了安靜,王氏與她的交情不深,也不是什麼愛管閑事的人,今日也就是抱著熱鬧的態度,倒是許言,都快驚掉下巴了,靜靜地坐在王氏身邊。
方芸整個人癱軟在原地,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卻沒有發出哭聲。
半晌,老夫人看向許貴道,“畢竟是你院裏的事,你說該怎麼處理?”
許貴沉思片刻,道,“方芸做出此等事,本也該逐出許家。”
“可是,這畢竟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若是就此處理,難保外頭人怎麼議論,若是傳到陛下耳中,也是對許家不利,況且,柔兒說的不錯,青雨還小…”
“嗯。”老夫人點頭,“你說的不錯。”
“自今日起,取消方氏的管家之權,禁足紫蘭院!”
方芸扯了抹笑,最終她還是沒有被逐出許家不是嗎?所謂所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是,媳婦多謝母親。”
“老二家的,從今之後,由你掌管家中中饋。”
“是。”王氏道。
“至於那個掌櫃的,就讓他永世不回京吧。”老夫人揉了揉太陽穴,“我也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
翡翠閣,白衣少年兩指輕夾著棋子,輕輕落下,便道,“那你為何不阻止她?”
玄非斜睨了他一眼,“我為何要阻止他?”
“你可知此番貿然行動會打草驚蛇?”陌雙塵急道。
“那些人不是傻子,眼下那批貨都已經被你劫了,你覺得那個地方還會再用?”話畢,又放上了一顆黑子。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這不是你的做事風格啊!”
玄非沉迷於棋盤中,並不作答。
“你和我說實話,你沒有阻止是不是因為那個許薑?”
“不是。”玄非淡然道,“隻是覺得那個方芸太過蠢笨,又常常礙人的很。”
“可你並沒有除掉她。”
“事情還沒完呢,她死的太早豈不是太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