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老夫豈是爾等害蟲?自光緒甲午年始,老夫便在江湖上行走,為民除害,像你這樣的飛僵,喪命在老夫手裏的不下十餘個,原以為民國初年就已經完全剿滅了飛僵旱魃,沒想到今日在此地竟然又遇到一個,吳提督,落到了老夫的手裏,算你倒黴,你逃不掉的,幹脆自裁了吧。”茅一噬話未落音,已經殺氣畢現。
“此人與你是什麼關係?”吳老爺子指著一旁的張太極說道。
“他是武當太極門的徒子徒孫,也權當是老夫的後輩吧,不過此前他並不知道這層關係。”茅一噬傲慢的解釋道。
“你能殺得了本提督麼?”吳老爺子懷疑的說道。
“當然,先殺你再以烈火焚之,嘖嘖之聲,血湧骨鳴,永絕後患。”茅一噬冷笑道。
“本提督縱橫沙場,殺敵無數,豈非怕你不成?來,放馬過來,老夫與你血戰到底。”老爺子低下腦袋,怒目橫視,大聲叫道。
“喔喔喔……”茅一噬嘴巴嘬起,竟然發出公雞般的啼鳴之音,先高而後低,漸而不聞,轉變為次聲波,那超低的音頻一波波針刺般的灌入老爺子的耳鼓之內,令其雙目顫抖、頭痛欲裂。
清代袁枚《子不語》中曾說道,“鬼聞雞鳴即縮”,揭示了鬼怕雞鳴一說,這茅一噬的“雞鳴攝魄功”端的是了得,那次聲波越來越強烈,老爺子的耳鼓劇烈的跳動起來,產生了諧振,馬上就快要脹破了。
事不宜遲,吳老爺子暴喝一聲,雙手一揮,將身上的朝服甩到了一邊,赤裸起上身,綠毛乍起,探出兩隻虎爪,縱身躍起竭盡全力朝著茅一噬淩空抓去……
茅一噬心下也是兀自一驚,這具綠毛飛僵與過去輕易剿滅的那些民間普通僵屍不同,身上有著一種久經沙場武將的雄渾氣魄,看來“雞鳴攝魄功”難以製服他,必須痛下殺手。
眼見飛僵雙爪已近,茅一噬身形一晃,雙掌勾屈成貓爪,口中“喵……”的大叫一聲,腰一弓,一陰一陽兩隻貓爪竟朝著飛僵的虎爪上抓去,“嗤嗤”兩聲,後發先至,硬生生的撓裂了飛僵的手背。
吳老爺子大怒,渾身綠毛顫抖著“簌簌”作響。
茅一噬忽的朝地上一躺,整個身子柔若無骨,竟於毫厘之間極靈活的遊動至老爺子的身後麵,此乃太極蛇功,隨即看也不看的反手“嗖嗖嗖”七枚棗核閃電般的射向了飛僵的後背……
這七枚棗核乃是茅一噬的成名暗器,是當年恩師甘風池傳給他的,曾經誅殺過數具飛僵,《子不語》中記載“棗核七枚,釘入屍脊背穴,使其廢”,隻要擊中僵屍背穴,必可製住這老東西。
吳老爺子後背近在咫尺,躲避已然是來不及了,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身後綠毛瞬間繃直,隻得硬挺這一奪命暗器了。
老爺子但覺背後綠毛梢微微一動,於是把眼睛一閉……咦,怎麼沒有任何的感覺呢,他慢慢的轉過身來。
茅一噬反手射出奪命七釘,便已然成竹在胸,世間是絕對沒有人能夠躲過如此近距離閃電一擊的,他緩緩的站起身來,但是卻沒有聽到飛僵慘叫倒地的聲音。
兩個人遂轉身相對而立,一時麵麵相覷,各自詫異不已。
兩丈開外,月光下,寒生垂手而立,掌中捏著七枚棗核,身旁站著渾身一絲不掛的鬼嬰沈才華,胖胖的小手拄著吸子筒,一雙烏黑的眼睛正在嚴肅的注視著他……
茅一噬暗自吃驚,莫非這旱魃僵屍還有同夥?
“你是何人?”茅一噬喝問道。
寒生微微一笑,說道:“吳提督是個老實人,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這位茅一噬先生為什麼一定要殺死他呢?”
茅一噬冷笑道:“我看你是個人,何故為一具僵屍說話?”
寒生略一沉吟,學著劉今墨的江湖口吻說道:“這世上人有壞人,屍也有好屍,若是不加以分辨,一味予以誅殺,豈不有悖江湖道義?”
“哼,黃毛小兒,口氣倒是不小,你身旁的這個胖小子身上鬼氣襲人,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將來長大必將遺禍一方,老夫今天就將其一並除去了吧。”茅一噬仰天桀桀冷笑,隨即小心翼翼的除去了身上的衣服,疊好放在一邊的地上,然後赤條條的站在了月光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