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寂靜的夜色中,嘉月腰間別著自從來到這座村子後就在她的臥房內藏了許久的壓切長穀部,帶著尾崎敏夫離開了織田家。
為了避免被夜晚行動的屍鬼發現從而打草驚蛇,尾崎敏夫被勒令不許碰他的煙槍,這讓他在這種時候隻能摸著掛在腰間的煙槍,多少有些無可奈何,他看著走在自己前方的嘉月,感受著他們前進的大致方向,挑起了一邊的眉:“你要帶我去墓地?”
嘉月一邊觀察四周一邊點了點頭,壓低聲音回答:“小點聲——這是炭治郎得到的情報,雖然他不願意透露情報來源就是了。‘屍鬼’不是會詐屍嗎?在那之前屍體是確實需要下葬的,所以會有已經詐屍起來的屍鬼前往墓地將下葬的屍鬼挖出來,在那裏應該能找到屍鬼。”
尾崎敏夫聞言先是點了點頭,下一刻點頭的動作一頓,然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嘉月的背影:“你說要向我展示殺死屍鬼的方法,現在又要去墓地找屍鬼,也就是說你是要直接演示給我看?”
嘉月點頭:“不然的話你肯定不會罷休,哪怕不用亨利的身體也會用其他人的身體做實驗吧?雖然我不反對甚至是有些欣賞你的這種實驗精神的,但是如果你真的下手了我們的隊士可是會產生抵觸情緒的。”她擔心一旦產生嫌隙,之後的合作會發生什麼變故。
“也就是說,你對此沒有抵觸情緒?”尾崎敏夫聞言笑了一下。
嘉月頓了頓,但還是決定說實話:“嗯。”跟鬼殺隊的絕大多數劍士不同,她實際上並不是那麼具備同理心的人,或者更準確一點來說,人在她的眼裏是確實地有明顯的分量區別的。
就拿這件事來說,就像她說的那樣,如果她是尾崎敏夫,在不知道殺死屍鬼的方法的前提下,別說隻是犧牲一隻本來就應該要被消滅掉的屍鬼——哪怕這個屍鬼在發生轉變之前是自己的熟人——哪怕是犧牲掉一個人,能夠找到拯救整座村子的辦法她也是會去做的。
所以她才會說她是認可甚而至於是欣賞尾崎敏夫的做法的,雖然她並沒有尾崎敏夫那樣強烈的對村子的責任感,但本質上他們是同一種人,隻不過尾崎敏夫比她要更具備所謂的“正義感”。
她很偶爾的時候會察覺到自己的這種天生的冷漠,仿佛除了學到和繼續探究那些魔術知識,除了為這個目的而進行的一切事情以外,沒有什麼能夠讓她感興趣,正因如此,她才那麼喜歡assassin,因為他是這一點中唯一的例外,她對他感興趣並不僅僅因為他是英靈。
但無論如何,她都有一種毫無根據她自己卻莫名地無比堅信的一點,那就是消滅鬼,解決這裏的危機是她探究魔術的重要一環,她猜想,這背後的原因一定就是她失去從前記憶的理由。
尾崎敏夫聽到她這麼坦誠地承認自己了冷漠反而沒有說什麼,他跟在嘉月的身後很長時間都沒有出聲,知道目的出現在兩個人的視線範圍內,他才幽幽地摸出火柴,擦燃,點燃了煙槍。
嘉月在聽到火柴擦過火柴盒的聲音的下一刻就已經氣勢洶洶地瞪向他:“我剛才不是說過不可以——”
“你那很明顯是在整我吧?”尾崎敏夫吸了一口煙,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要帶我來墓地找屍鬼最重要的一點不就是得有屍鬼發現這裏有人從而過來襲擊我們嗎?我這樣做不是正好?”
被識破了的嘉月撇了撇嘴:“切,早晚有一天你的肺要爛掉。”
尾崎敏夫再次吸了一口煙:“這就不勞織田夫人費心了,啊,不過這麼說來,既然灶門千鶴和灶門炭治郎並不是真正的姐弟,那麼你跟亨利應該也不是真正的夫妻吧?那麼我應該叫你,織田小姐?”
嘉月聞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在我心裏我們已經是一對了!我們兩個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輪得到你這個妖怪反對?”
尾崎敏夫差一點又被煙嗆到,他震驚地如同重新認識了一般將嘉月上下打量了一番:“我應該誇獎你誠實還是應該感歎你的臉皮足夠厚實,我沒記錯的話亨利就在你旁邊隻是我們看不見吧?”
嘉月雙手叉腰,揚起下巴:“我還怕他不知道呢。”
尾崎敏夫嘴角一抽,抬手揉了揉額角:“算了,我——”
“退後!”嘉月突然打斷了他的話,伸出手朝著尾崎敏夫的身前一攔,眼神警惕地看向一邊的樹叢,拇指緩緩將腰間的刀頂出了刀鞘。
被兩個人注視的草叢一陣窸窣聲,下一刻,一個人緩緩走了出來,他有著慘白到毫無生機的皮膚和一雙在月色下隱隱劃過紅光的雙眼。
嘉月並不認識這個人,但是她身後的尾崎敏夫卻顯然認識,他甚至親自為這個人看過診,他神色複雜中帶著些震驚,因為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看著自己親自確認過停止了呼吸、心跳和脈搏的人再一次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對於一名醫者而言仍是最難以置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