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銳地察覺到千鶴一瞬間的不自然,聯想起村裏有關於千鶴姐弟乃是落魄的武家之後的流言,夏野立刻意識到這應該是真的並且自己似乎讓千鶴感到尷尬了:“抱歉。”
千鶴從成衣鋪老板手裏接過和服的包裹,笑著輕輕搖頭:“我們家從我有記憶以來就沒有寬裕過,我早就習慣了。”
就是因為有這種人設所以她才肆無忌憚地發揮這種技能,要知道以前寺廟中的巫女服和僧服、袈裟在她能夠做事以後就被交由她來挑選訂購了,甚至會選擇購買布料合適的素色僧服由她來繡紋樣。
雖然瞞著這個相信她的人總覺得有些罪惡感就是了,離開成衣鋪的千鶴看了默默走在身邊的夏野一眼。
他明明那麼厭惡村裏的人說沒有根據的閑話,但卻因為擔心她不熟悉當地的成衣鋪而主動走進鋪子裏,見天色晚了還想不著痕跡地送她回寺廟,真的是一個內心相當溫柔的人呢——
她萬萬沒想到,下一刻,這個內心溫柔的的人就說出了一句讓她差一點當場表演平地摔的話:“灶門小姐非常喜歡自己的弟弟吧?”
“唉?!”千鶴像是被戳破了什麼一樣,整個人一愣,沒有注意到木屐前麵的一小塊突起的石子,被結結實實地絆了一下。
短短一息之間,千鶴在猶豫直接向前摔下去還是站穩比較好的時候,身邊少年的手臂已經在她身前攔了一下,千鶴當機立斷扶住了夏野伸過來的手臂,站穩了。
千鶴假裝有些驚魂未定地輕拍起伏的胸口,實際上是在責怪自己走神了,竟然會被一塊小石頭絆倒,要是被太郎太刀或者行冥知道一定會把日常的訓練提升到難以想象的難度,她還是太鬆懈了。
千鶴自省著,強迫自己不要去過分在意夏野之前的那句話,然而他的那個問題如同魔咒一般回蕩在她的耳邊——
“灶門小姐非常喜歡自己的弟弟吧?”
“非常喜歡自己的弟弟吧?”
“喜歡自己的弟弟吧?”
喜、喜歡什麼的——
千鶴看上去十分鎮定地對扶住了她的夏野鞠躬表示了感謝,隻不過彎下腰的時候略微有些漂移的視線出賣了她實際上的不平靜:“結城君為什麼會那麼覺得呢?”
雖然看不見千鶴漂移的視線,但卻能看到千鶴略微有些發紅的耳尖,不過夏野卻並沒有多想,因為如果千鶴這個時候是處於不那麼動搖的狀態,就會發現少年清秀的臉上微微有些泛紅。
快要摔倒的少女撞入自己的臂彎,出乎意料的近距離讓他嗅到了她身上帶著的一絲絲香氣,如果他沒有聞錯的話,那應該是紫藤花的味道,然而一旦思考得那麼仔細,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在發燙。
看到千鶴鞠躬的時候墨色的發間露出的微微發紅的耳尖,覺得臉上的溫度再次升高的夏野直接移開了視線:“就、就是,你在挑衣服的時候……”神情非常溫柔什麼的,真的說不出口啊!
話說真的說出來的話不就是在坦白自己觀察她有多仔細嗎?!
千鶴聞言直起身:“挑衣服的時候?”
夏野感受到千鶴的視線,下意識地緊張起來,於是沒有往千鶴的方向看:“你挑衣服的時候完全沒有考慮過自己,買的都是給弟弟穿的和服,不是嗎?”
千鶴聞言大大地鬆了一口:“是這樣……”等她鬆了口氣之後才反應過來,所以,自己剛才到底為什麼要那麼緊張呢?
難道她想要從這名少年那裏得到什麼答案嗎?
等那種奇異的緊張逐漸平複之後,夏野看著已經在不遠處了的寺廟,選擇了就把人送到這裏,他站在原地,對千鶴說道:“真的那麼珍視自己的弟弟的話,就早點帶著他離開這裏吧。”
千鶴微微一愣,正在她準備要回答什麼的時候,她敏銳地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下一刻,她的手腕被從後麵一把攥住,然後一個力道將她向後一扯,同一時間響起的還有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
“你在對千、我姐姐做什麼?”
站在她身前的少年有著一頭略顯淩亂的紅褐色短發,從她這個角度還能夠看到他額角燒灼般的赫紅色紋路以及因為較大的動作而在而下輕輕搖晃著的日輪花牌紋樣的耳環,來人正是炭治郎。
炭治郎看著站在自己對麵,身形瘦削高挑,容貌俊秀的少年,想到剛剛自己在寺廟門口的時候遠遠看到的兩個人相對而立的畫麵,那種仿佛沒有吃飯又似乎有所區別的胃部的不適感再一次湧上來。
“都已經快要天黑了還糾纏別人家的姐姐耽誤她按時歸家是不是不太好?”炭治郎笑得一臉人畜無害,不過說出來的話卻十分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