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手吩咐後麵的人,“給錢。”
錢剛到店家手裏,女子便將手中的項鏈扯斷,水晶珠子一顆顆墜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崔思嘉嚇得後退了幾步。
那可是值幾十匹綾緞的水晶項鏈,就這麼說毀就毀了。
“把這些珠子都丟到暗渠裏。”
崔蓁蓁狗狗祟祟,還沒有過前廳,一道高挺的身影便疾步出來,將她的路堵得死死的。
女郎垂下腦袋,站得乖乖的,像個小奶狗。
雙手交叉著,表麵淡定,但心裏像是有三百個鼓一樣齊聲大作。
她努力掩飾自己腳上的傷,裝作無事地朝著沈霽走過去。
雙手食指相接,對上男人如牆一般的胸膛,“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剛說完,男人便一把將她抱起來。
崔蓁蓁沒有反應過來,雙手抓住沈霽的脖子。
“幹嘛。”
男人沒說話,隻穩穩地抱住她,輕鬆地穿過甬道,崔蓁蓁隻看得到她緊繃的下巴,雙手從肩上滑下來,無措地抵住他結實的胸膛。
到了屋裏,沈霽將她放在胡椅上,準確握住了她受傷的左腳,避開了劃傷的地方,一手握住她的腳背,一手拖住腳踝。
伸手解開那個布條。
“誰的?”
“在香積寺祈福的時候,不小心碰傷了,一個小娘子幫我包紮的。”
說完之後咬住嘴唇,她總感覺自己在沈霽麵前就是一個透明的人,一眼就被看穿。
每逢撒謊,都有些惴惴不安。
“小娘子?”沈霽咧嘴笑了下,崔蓁蓁心裏發毛,男人似是拿捏到了,緊緊拽住崔蓁蓁的腳腕,“把你頭上的那個蠢東西拿掉!”
崔蓁蓁將帷帽摘掉,濃密的睫羽垂在男人眼前,從沈霽雙眼中看過去撲閃撲閃著。
又委屈又可憐,可這委屈和可憐的背後總潛藏著些不安分。
時不時惹些事出來,讓他……讓他心煩。
女子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的冰冷。
不知道他是在為哪件事兒生氣,她今日做了不少事兒,在至寶閣和崔思嘉爭執,去香積寺看戲上了樹,受傷後讓盧曄包紮傷口。
也無法知曉沈霽到底好死不死撞上了哪樁。
她隻好悶聲悶氣佯裝乖巧。
“小娘子穿男裝?”
“女子著男裝在大虞有什麼稀罕的?”
“是嗎?”沈霽將布條放到眼前,細細品鑒,“女子穿鎖子紋的男裝?”
崔蓁蓁咬住嘴唇不說話,臉頰迅速燒紅。
雖然沒和男人對視,但他知曉沈霽冰冷的眸子正烤在自己身上。
“長風,幫大娘子回憶一下,她今天都去了些什麼地方,幹了些什麼事兒。”
身後的男子哦了一聲,站上前來,如背誦經書一般,“大娘子近午時的時候到了東市至寶閣,待了大致三刻,經光德坊到西市,在果子行買了些幹果,到張家食店用了午食,隨後至醴泉坊香積寺看戲,受傷後遇到了盧家七郎。”
沈霽捏住崔蓁蓁的下巴,往她臉的方向靠近了幾分,“不知大娘子說的那位小娘子是不是身高七尺、麵容俊秀、身著寶藍色鎖子紋圓領袍的少年醫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