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前邊一陣輕笑,燕川不明所以,依舊不遠不近的跟著。
“其實我今晚出來沒什麼目的,隻是想提醒一下有些人不要犯錯罷了。”文彬的聲音傳來,燕川卻依舊不是很明白。
她今日隻提醒了那些糧商一件事,就是不要漲價,可每逢災情,糧食必然是會漲價的,即便是朝廷都管控不了,今日的目的僅僅是這些嗎?
以燕川這段時間的了解來看,絕不會是!
文彬卻不再說了,街上的人稀稀落落的,都步履匆匆,滿地的雪映得天色不那麼暗,倒是微微有著些暖色。
拐了一道彎後,燕川走到文彬身邊,低聲提醒,“從我們出來就一直有人在後邊跟著,要不要?”
“讓他跟著就好。”文彬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反正,明日我們也該入場了。”
這時,燕川才有些反應過來文彬的用意,大概是一種態度吧,是向趙簡歡宣戰的態度。之前文彬讓他查這些糧商的背景時,他見過那個李崇的資料,與趙簡歡關係不淺。其他的那些追隨李崇的,也是間接聽從趙簡歡辦事的。
文彬任由後邊的人跟著,直到到了首輔府。
入了院後,燕川道:“主子要把事情鬧大嗎?李崇那人若不見到真刀實槍,想必依舊會與主子對著幹。”
“明日一早你把李崇的罪證遞到京兆尹那裏,先讓京兆尹和他過幾個回合,事情鬧得越大越好。”畢竟鬧得越大,其他糧商就越慌,他們越慌,自己就越好掌控。
“是。”燕川回道,往前走著卻看到了那日主子收到院裏的雪陽,看著她步伐有力,像是個練家子,便跟著文彬進了屋內,見屋內沒人,反手把門關上。
見燕川跟著她進了屋裏,該是還有話要說,便在桌邊坐下,手指輕點桌麵示意燕川也坐。
燕川也不遲疑,坐在了桌子的另一邊,“主子那日帶回來的那個雪陽,身上是有些功夫的,看她氣息,應該不弱。”
當然不弱了,雪陽可是趙簡歡精心培養的暗衛,怎麼會弱呢?
見他欲言又止,該是想提醒自己提防著點雪陽,便點頭道:“她的身份我都調查過,是趙簡歡手下的暗一,但我有信心收她為己用,你多費心看著她些。”
這話驚得燕川險些掉了下巴,偏說這些話的人還一副平常姿態,好像這是一件什麼平常事一樣。
這是平常的事嗎?她可是暗一呀!一個皇子親王從小精心培養的暗衛其中的佼佼者,便是與他都能一較高下,主子竟然說可以收服。要知道暗衛的忠誠度是很高的,主子就是信仰,怎麼可能輕易改變?
越想燕川越覺得主子有些異想天開了,這段時間裏他也發現了主子似乎和文陽王趙簡歡之間有著不可化解的矛盾,但直接撬人家的暗一可還行?這怕是行不通吧,別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
文彬坐在燕川對麵,看他的表情不斷的變化,一會兒驚訝一會兒搖頭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很驚訝嗎?”
聽到文彬的話,燕川回過神來,“的確是有些驚訝,不過既然主子有盤算,燕川盯好人就是了。”
第二日一早,也是趙簡弘賑災的第四日,在街道上幾個簡易的粥棚處圍著滿滿的人,叫罵聲不絕於耳。
因為前幾日災民在這裏領的都是濃稠的白粥,今日領的卻成了一碗米湯,雖然還叫粥,一碗裏邊卻盛不出幾粒米來。
災民們罵得很凶,趙簡弘卻並不擔心,甚至看到好多人受不了鬧著要報官時,臉上還露出了幾分笑容。
之後在災民略有些消停的時候,趙簡弘走到粥棚處,眉眼低垂,麵上是遮不住的愁容,甚至看起來還有幾分憔悴,“今日是我對不住大家,實在是我拿不出更多的米來了,米漲價太快了……”他自稱我而不是本王,就讓災民一下子覺得其實眼前這位王爺也是盡心盡力辦事的,再加上他聲音有幾分嘶啞,更讓人覺得可信。
最後的結果依舊是這群人鬧著要報官,告的是誰卻不得而知了。
這時燕川的狀子也已經遞到了京兆尹,京兆尹接到狀子時是左右為難。
狀子上所告的李崇這些年來也沒少給他送禮,要是他直接去提人倒有可能把自己也陷進去,可偏來送狀子的還是首輔的人,他也不能等閑視之。
看燕川還不走,京兆尹急得在堂上不停地踱步。
“大人還不去拿人嗎?”燕川在旁邊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冷聲提醒道。
“這就去了,本官再想想出去得帶些什麼。”京兆尹撫了撫額頭上並不存在的虛汗,扶了扶官帽帶著人就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