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第27章(2 / 2)

褚容呆呆地念了句“還真是他家”。

寂靜片刻,舊宅裏突然傳來一聲極為淒厲的叫喊,是剛才的少年在喊“母親”,緊接著是一陣雜亂的咚咚聲,像是裏麵發生了爭執,桌椅板凳倒在地上。

鳳姒聽到後皺眉,伸手覆在結界上,感受掌心傳來的神力衝擊,對褚容道:“這少年人的母親或許已遭不測,不能再任由穀陽殺人了,我試試用紅蓮業火破結界,若還是不成功你我再合力。”

褚容點頭應好。

鳳姒取出含光劍握在右手,左手彙聚神力後緩慢撫過劍身,每撫過一寸,那一寸周圍便燃起紅蓮業火。一直到含光劍與紅蓮業火融為一體,鳳姒飛身舉劍攻向結界的頂部,劍尖所指處出現一個巴掌大的硬物,竟是一片青色的龍鱗。

褚容看到後眯起眼,“竟是護心鱗,難怪剛才我破不開。”

單論神力,鳳姒破不開這結界,然而她用的是神魂都能灼燒的火焰,即便是龍族護心鱗,麵對紅蓮業火也隻有被燒成碎片的份。

隨著護心鱗的崩裂,舊宅周圍的結界自然不複存在。鳳姒借勢落在舊宅的庭院當中,立刻聞到撲鼻而來的血腥味,不等她前去屋中探查,剛才的少年踉蹌著從屋裏跑出來,身上有幾道被猛禽爪子抓出來的傷痕,跟在他後麵的是一位滿身都是血的美貌婦人,倘若仔細看,又會發現婦人之相不過是一層沒來得及完全披在身上的皮囊。

邁進院中的褚容見到這一幕後眉間隆起很深的“川”字紋,邊說邊抽出折扇向婦人打了過去:“下作的東西,奪人性命還剝人皮囊披在自己身上。”

朏朏也很是嫌棄地“咪”了一聲。

折扇在褚容的操控之下來回打了穀陽足足三十六下,後者發出痛呼,倒退幾步後跪在地上,身上的皮囊也滑落,露出了自己本來的麵貌,畏懼地望向一步一步朝自己走過來的鳳姒。

穀陽靈魂中的紅蓮罪印在鳳姒的操控下化為熾火燃燒,穀陽痛苦地抱住頭,麵容猙獰,幾乎要繃不住以頭搶地,口中直呼“饒命”二字。

鳳姒暫時收起火焰,問他:“你是如何逃過界門處狌狌族的看守來到人間的?”

穀陽目光閃爍,不語。

他這樣心虛的反應反而證實了鳳姒關於暗中有人幫助穀陽的猜測,再次讓穀陽受到紅蓮罪印的折磨,逼問他是誰助他逃出了九天。

穀陽咬緊牙否認,兩分鍾後實在扛不住這種不如死個痛快的折磨,改口稱是有人暗中出手幫自己。鳳姒於是停下,等他說出背後的人,然而就在穀陽喘口氣準備和盤托出時,一支從屋頂方向射來的弓箭直接穿透他的心髒,須臾間便斃了命。

出手滅口之人迅速離去,褚容帶著朏朏去追捕。

鳳姒見褚容去追,心中對他很信任,便沒有追去,而是回頭打量跪在那副皮囊前痛苦流淚的少年。

剛才護心鱗遮掩了少年身上屬於半神的氣息,是以鳳姒和褚容都誤認為他是一個普通人,後頭護心鱗被毀,結界破開,少年的真身便藏不住了,是一頭還未成年的紅色幼龍。

鳳姒一時間想不出這是龍族哪個人在人間留下的孩子,見少年拾起婦人的皮囊走回屋中,猶豫幾秒後跟了過去。

屋裏的場景著實殘忍血腥,少年母親的血從床鋪那邊流到門口,連成血泊。血泊中躺著的已不能說是個人,失去皮囊的婦人隻不過是一大團血糊糊的肉,少年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口,跪在血泊中試圖把母親被剝落的皮囊重新與地上的血肉連在一起。

都說皮肉相連,外皮被剝離後自然沒辦法複原,鳳姒看著少年一次又一次執著地嚐試,身上沾滿的血一半紅一半金,不由長長歎息一聲,手上彙聚出一團拳頭大小的金光,拋向少年。

金團在半空放射出籠罩整個房間的灼目光芒,待光芒散去,滿地的血不見,毀壞的桌椅板凳也都被複原,死得極為慘烈的婦人衣冠整齊地躺在床上,雙手交叉置於胸口處,掌心似有若無地握著一簇鮮紅而清香的鳳凰花,安詳得仿佛隻是沉浸在某個美夢中。

少年眨了眨眼,以為剛才是一場可怕的噩夢,趴在床上用手去試探鼻息,卻什麼都沒有感覺到,隻能在情緒崩潰邊緣癱坐在地上。

片刻後,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向門口看去,那裏卻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