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會有個編輯來問問題,涉及到一些版權的歸屬,程水北說的多了些,出來的時候就晚了。
他推開會議室大門,剛想喊周行昃,跟他說一聲自己先回去了,結果迎頭撞到了人。
“對不起,”程水北連連道歉,抬頭一看,“章慈安?你怎麼來了?”
他撞上的那個人,正是陰著臉的章大佬。
章慈安沒有回答他,麵對他的沉默,程水北甚至有些心慌,仿佛眼前盯著他的這個不是十八歲的小屁孩,而是十幾年後說一不二的章教授。
“幾點了,我該回去了——你拽著我幹嘛?”程水北剛想溜,手腕卻被章慈安牢牢地握住了。
章慈安探身往會議室裏麵看,目光掃過桌子與窗戶,不知多久之後,才輕輕放開程水北。
因為動作的原因,兩人貼得很近,程水北甚至能聽見章慈安的心跳,撲通撲通跳得很快。
“走吧,”章慈安默默轉身,“程叔叔讓我來接你回去。”
這一路上,章慈安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程水北被押在副駕駛上更是煎熬。
自己應該沒有哪裏招惹到他吧,難不成是章慈安考試考砸了?
想來想去,程水北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了:“那個……你今天不上課嗎?”
“恩,”章慈安隻看路,並不看他,“我今天沒課。”
“那你最近學習怎麼樣啊?”
“還好。”
“程南呢,應該放學了吧?”
“在醫院。”
不管他怎麼問,章慈安的回答都隻有三兩個字。往常章慈安心情不好的時候,程水北都會想著法兒地和他說話、哄他,是以剛剛他又條件反射地開始問東問西。
這已經不是過去了,程水北收起話頭,側目看窗外後移的風景。
“對不起,我可能是……因為開車不能分心,語氣不太好,你不要介意。”在良久的沉默之後,章慈安突然道歉。
程水北知道他心情不好,無意多言。
“沒事,你專心開車。”
兩人一路緘默。
……
把程文秋接回病房以後,恩叔去外麵打包了些飯菜回來,程水北推門,三個人正在收拾碗筷等他們。
程南舉著筷子喊:“慈哥把你接回來啦,程水北快來吃飯!”
吃完飯程水北要回報刊亭,結果沒出門讓程文秋給攔下了,程文秋翻出來個小本子,跟查戶口一樣問程水北哪年生的,屬什麼,早晨還是中午出生的。
“199……額,1987年生的,屬……兔的,早晨生的吧,我也不知道具體什麼時候,程叔你問這個幹嘛,是要給我相親嗎?”程水北按照自己現在的年齡一年一年往前推,總算沒有說錯。
他注意到,說完“相親”兩個字,章慈安的麵色似有變化。
程文秋一一記錄後,擺擺手逐客:“沒什麼事,你相親還早著呢,行了行了,快回去忙吧,一上午都沒出攤了。”
“行,那我走了,程南到點兒了記得去上學啊!”
過了十月,天氣急速轉涼,程水北煮茶葉蛋的小爐子就更加受歡迎,營業額直線增長。
報刊亭的主業還是賣書賣報,程水北想提高收入,還是得在這方麵下下功夫。
報紙和一些雜誌的時效性很高,一但過了時候就賣不出去,隻能被當成廢紙賣掉,畢竟沒有誰想買上個星期的報紙。
好好的書和報,隻能論斤賣,程水北心疼不已,卻一時找不到解決的方法,隻能看著過時的報紙和雜誌越摞越高。
正翻著程南的筆記本,程水北福如心至地想起十幾年後風靡市場的盲盒經濟。
顧客買的時候並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東西,這些期待值和神秘感,在保價的情況下大大提升了商品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