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的未必能遇到,遇到的未必想到過!
背著書包的羅紫蘭,在書店裏茫然地轉悠了半天,書本上密密麻麻的字突然變得那麼無趣,像是在腦門裏眼前橫七豎八眼冒金花地亂飛著,半個字都看不進去!她翻了翻一本彩頁版本的漫畫:‘原來我們都是愛情的奴隸啊’……濃縮的字句一句句刀尖子一樣,說穿到心底。書店裏空調抽幹了空氣中的水分,燥熱又幹燥的空氣會讓人不住地吧唧吧唧嘴唇,她不自覺地都快嘬破嘴皮了。知識如海的書店也無以解憂,羅紫蘭走出書店轉身恍惚地走進雪花飄飛的小巷子裏,聞到噴香飯菜味道,她尋味鑽進了小飯店裏,坐到小飯桌前,從書包上取下已經冰涼透底的塑料水杯,然後摘掉厚厚濕答答的毛絨手套,凍得紅彤彤的手指扯下耳朵上濕露露的耳套,跺著腳坐在小長桌子旁。
雙手端起送過來的大半杯子熱氣直冒的熱開水玻璃杯,羅紫蘭對著僵木木的手不停地嗬氣,然後點了一份黑胡椒牛肉炒飯。
“大份小份?”店小二熱情地問道
“大份!”
“大份份量很多的!”年紀輕輕的店小二打量著她纖瘦的身形,善意提醒到。
“大份!”羅紫蘭回望了望他一眼,很肯定地微笑答道。
長長扁扁的橢圓形盤子盛著滿滿的黑胡椒牛肉炒飯,牛肉是切成細丁起點綴作用,但黑胡椒的味道實實在在!真的是好大一份!連配的湯都是一大碗的西紅柿番茄蛋湯。難道這就是補償?羅紫蘭心裏酸呢,感覺淚是從心底泛酸出來一樣,在眼圈旁冒著泡泡,她一大口一大口吃著飯,想堵住眼淚,卻堵在原本堵得慌的心口上!
麵前的店門移動開來,進來一個男顧客!天寒地凍的夜裏,少有人外出吃飯,店小二以為羅紫蘭等的是他!熱情地介紹他坐到羅紫蘭桌子的對麵。一個人影坐到她跟前,桌子太窄僅半米的寬度,一大盤黑胡椒炒飯已經占了大半寬的桌子。來人慢吞吞地脫掉軍綠色的羽絨外套,搓搓手點了一小份牛肉粉絲湯!低頭吃著飯的羅紫蘭絕對沒聽錯,是小份牛肉粉絲湯!她驚訝地抬頭,瞟了眼前這個人一眼,圍巾還圍著大半張臉,烏黑頭發邊濃密眉毛下的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羅紫蘭心裏嘀咕,蠻高大的個頭,這麼斯文居然吃一小份牛肉粉絲湯!她含著一口飯差點嗆住,隻得尷尬地四處望了望,空曠的座位還蠻多的,怎麼偏巧擠到她跟前讓她很不好意思!
對麵那一小碗牛肉粉絲湯被端了上來,清湯裏浮著少許粉絲,幾片蔥綠的小菜葉和著一小把蔥花,薄薄弱弱的幾片牛肉飄浮在湯麵上,這小店裏大小碗份量可真是涇渭分明!
陌生人沒怎麼動筷子,隻是左看看右看看,兩手交錯地抱著胳膊,羅紫蘭眼角的餘光能瞧見他嘴角上翹的弧度,知道他是在笑!她煩躁的心底又歎了口氣!
失落到底又心煩氣躁的羅紫蘭終究沒再抬頭看看這個麵前的陌生人,今天是我生日!今天也是我第一次表白又被人拒絕的日子!從小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一個人---他就一回了一句:你這小丫頭!好好上學吧!了結了她青春這個夢!今天還是個下著雪的大冷天!她忍著淚水和著西紅柿湯的嫋嫋熱氣讓她的眼睛煙霧一樣模糊得看不清,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羅紫蘭的餘光能感覺到對麵的人漫不經心地吃著飯,今天,居然吃個飯還被當成笑話!她終沒抬頭再看一眼,悶悶地吃著飯,突然一肚子的怒火噌地一下點燃起來,她憤然起身,然後走出了小店,抬腳出門那刻,羅紫蘭很想回頭看一眼,那個人還是那盤黑胡椒牛肉米飯,半秒鍾的停頓,可不能再找難堪了,今天!她腳跨出門檻,迎著漫天風吹的雪花走了出去。
天空密密斜斜地飄著碎碎小片的雪花,在校園裏橙色和冷白色路燈光映襯下,羅紫蘭仰頭看了許久,臉上衣服上綴上了雪花、雪水和著不時留出的淚水,那晚出奇得冷,心還酸!那心酸,很多年後她都記得!
留下的那大盤子黑胡椒牛肉炒飯……一會就涼到底,變得生硬生硬的!
“海順哥,你覺得這海鮮麵好不好吃?”一家小麵館裏,於靜靜特別熱情地說著話。
“好吃。”
“跟那個麻辣味道的雜醬麵相比呢?”
“這個更清淡些。找好吃的,數你最會找。”諸海順一邊吃一邊點頭看了看對麵短發俏皮的於靜靜。
“那你覺得這件裙子怎麼樣”於靜靜站起來,拎起她特意買的粉色紗紗裙子。
“挺好的。”
“跟褲子比起來,裙子好還是褲子好?”
諸海順抬頭仔細看了看,“裙子好看,你這樣一穿更像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