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聲颯遝,江離一副神色懨懨的模樣。

她靠在枕頭上,漫不經心道:“我沒亂說,我估摸著我時日不長了。”

她輕撫胸口,麵色蒼白的模樣倒有幾分西子捧心的孱弱感,惹人憐愛。

慕容玨蹙眉,前幾日還是一副活潑亂跳要拆家的模樣,轉眼就要死不活的,他不禁懷疑這是一個人嗎?

“你……”他剛準備說話,就被江離一把抓住了衣襟,麵前是突然放大的蒼白容顏。

“夫君,今世做不成恩愛夫妻,我們來世再做。”

江離拽緊他的衣領湊上前去,故意表現的一臉悲戚狀。

戲過了啊——

慕容玨捏著她的手腕,將她拉離了點,低聲回道:“夫人嚴重了。”

“一點都不嚴重,”江離搖頭,氣虛道,“我自己的情況我自己清楚……咳咳……恐怕活不久了……我能不能最後求你一件事?”

慕容玨蹙眉,她又要搞什麼鬼?

江離掙開他的手,重新拽緊他的領口,啞聲道:“你能不能……借我二百兩銀子?”

她昨天算過了,竹輕說在這裏買一個七十平米的房子需要一千兩銀子,而這裏是帝都,如果按上海七十平米的房價來算,大概是兩百多萬,如果不考慮現代和古代的物價差異,那一千兩就相當於兩百萬,一兩就相當於兩千塊。

她借了二百兩就相當於借了四十萬塊錢,應該夠她白手起家的了。

她已經想清楚了,先創業再把欠他的錢還清,最後再跟他一刀兩斷,徹底劃清界限。

“……”

慕容玨聞言不禁愣住,這算什麼請求?

“夫人急需銀兩直接去財庫取便是。”

“我去了啊,但是記賬的小廝說要取超過一百兩銀子需要跟你報備……”

不然她幹嘛這麼戲精地說這些話,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膈應一下他。

慕容玨手放在下巴上,輕輕點了點頭,好像府上是有這麼個規矩。

“夫人要這些銀子做什麼?”

這府上不愁吃不愁穿不愁用的,想要什麼讓下人去買就行了。

“……”江離被問住,沒想到他會這麼問,還以為他這種有錢人對借錢的來之不拒,不會過問的呢。

她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個理由:“那個……前幾日我在街上看好了一尊玉佛,我想著你平時最喜歡玉了,而我瞧那佛樣也覺得甚是好看,所以計劃著把它買回來擺著。”

話落,慕容玨嘴角不禁微微揚起,也不知在笑什麼,好看的眉眼彎折了起來,朗聲道:“沒想到夫人對我如此上心,竟知道我喜歡玉。”

江離聞言忍不住撇了撇嘴,心下暗道:誰對你上心了?這府上到處擺著玉質器具,誰會把不喜歡的東西放眼前啊?

其實慕容玨愛玉是天下皆知的事,因為曾有一次他在商鋪買了一塊佩玉,還誇讚了這玉剔透晶瑩,那老板一聽喜形於色,逢人就說當今首輔大人誇了他家的玉,聽他這麼一說其他賣玉的商人也不甘示弱,都說慕容大人最愛自家的玉,一時雲州城玉器泛濫,有點身份的人都會隨身攜帶一塊玉佩。

“你借不借嘛?”江離將對話拉回正題。

“既然夫人開口了,哪有不給的道理?”慕容玨溫聲道,“待會兒我便讓下人將銀子給你取來。”

江離點了點頭道了聲謝謝,隨即又正色道:“你放心,銀子我會還你的,一分不落。”

慕容玨回看她,那雙眼眸裏有他從未見過的執著與堅定,似乎在謀劃著什麼,但他對此毫不關心,無論她想做什麼都翻不出他的手心。

“好,”他輕聲應道,“夫人願意還便還,不願意……”

“欠一輩子也行。”

他湊近她,如蘭的氣息噴灑在她蒼白的容顏上,江離慌了神,一把掀起被子就鑽了進去。

江離在床上躺了兩天,等天氣完全放晴的時候,她才下了床。

曲春苑裏多了個搖椅,是慕容玨吩咐讓人給準備的。

“夫人,大人說您身體不好,要多曬曬太陽。”竹輕一邊說著一邊扶著大病初愈的江離躺到了搖椅上。

陽光斜斜地投射下來,照在江離還有些蒼白的臉上,她舒服的歎了口氣。

半晌,她突然出聲問了一句:“竹輕,你一個月月錢是多少啊?”

“啊?”一旁端著茶水的竹輕被這麼一問,驚訝道:“夫人為何突然問這個?”難道要給她漲月錢?

“……就了解了解你們的生活。”江離說謊不打草稿,臉不紅心也不跳的。

“這個……據奴婢所知這不同級別的下人月錢也不同,像奴婢這種一等的每月二兩銀子,而菊思那種二等的則是一兩銀子,再下麵那就更低了,不過像梅右那種跟著大人的可是比我們高不少呢?”

江離直接忽略了她語氣中的酸味,暗自盤算起來,這一等的才二兩,也就是四千塊錢,還沒她做直播賺的十分之一多。

“那你知道有什麼活計能賺大錢?”她直截了當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