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a市一中的操場上。

“這什麼鬼天氣,還讓不讓人活了。”那少年邊說著邊用雙手當作風扇的葉片,上下揮舞著,他感覺不到風,剛跑完5圈步讓他喉嚨都要冒火了,見雙手解不了熱,忙改成抖動衣服,那牽扯間帶來的風力果然比之前大多了,他像是鬆了口氣般昂頭狂灌一口飲料。他身旁的同學應和般點頭,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墜到水泥地上幾瞬便蒸幹無痕。

一中的操場上長著一顆巨大的榕樹,聽說是建校的第一任校長親手種下的,此刻那樹下站滿了乘涼的一班學生,他們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抱怨著炙熱的天氣,分享著彼此的煩惱。夏柔站得筆直,大大的杏眼倒影著教學樓的影子,她穿著淡黃色的校服,領子服帖地墜在肩上,即便是如此炎熱的季節也沒能讓她的額頭出一滴汗,她視線回轉,看了一眼人群,瞥見少年那狂放的動作,眉頭一皺,良好的教養提醒她在公開場合做這種動作顯得不怎麼禮貌,但這是別人的私事,沒有犯到自己頭上,她便把視線挪開了。

“我跟你講,下周我們班會轉來一個新同學,成績特別好。”一女生自以為私密地湊近另一個女生的耳邊說道。另一個女生兩眼放光,抓住同伴的手臂,興奮地問:“真的嗎?你怎麼知道的?”那女生驕傲的說:“當然是真的,我姑父可是學校的教導主任,他跟我說的,千真萬確。”“那男的還是女的?”“男的”。一連串的話語灌進幾步之遙夏柔的耳朵,夏柔對此毫無興趣,想著她是抽風了才在這待這麼久,有那時間還不如回教室做幾道高考題,說做就做,夏柔抬腳便往教室走。

正當她順著熟悉的路線越出操場時,被剛從器材室出來的體育老師攔下了。“夏柔是吧,正好過來幫拿一下器材,你們一班的男生也太弱了,一點東西都拿不了。”夏柔順著目光看見兩個男生正費力地抬著籃球框從她眼前經過,器材室隻剩一個正憋紅了臉想抬起那半框足球的高個子男生,夏柔記得這是那個天天在班上炫耀自己個高身體棒,八塊腹肌藏得好的體育委員張小洋。此刻他迎著夏柔平靜的臉,心中倍感羞恥,想他堂堂一個男子漢,竟連半筐球都抬不起,還是在女生麵前丟臉,雖然這個女生平時不怎麼講話。夏柔內心不怎麼想幫,因為這會浪費掉自己的時間,並且那藍框邊上的一層灰明晃晃地跳進夏柔眼睛,平添了幾分存在感。但是體育老師還在一旁站著沒離開,等著她回應,夏柔內心掙紮幾瞬,想到如果拒絕丟下同學離開便會在老師麵前落下一個不團結的印象,便回了一句“好”。

夏柔走到張小洋對麵,單手抬起一邊框,眼神示意對方該走了,張小洋震驚地看著夏柔的舉動,他嚐試單手使力,發現自己這邊的框紋絲不動,他尷尬地換成雙手使力,顫顫巍巍地跟著夏柔往操場趕。

夏柔搬完了東西,不等張小洋回應,留下一句“我先走了”便迅速離開了操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