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行珩尋了個機會把昨天打探到的消息用口信傳了出去。
要想潛伏好,還是得把自己完全帶入到灑掃小廝的角色裏來,幹好自己作為這個角色的活計。
於是按部就班地掃了兩個月的地,行珩甚至因為風雨無阻絕不偷懶得了主事的誇獎。
主事姓王,他就把這個寡言踏實的小子挪了挪,讓他去院內聽差。
這院子不是別處,正是那個被關押的男孩所在的院子。
這也算是傻人有傻福——本來因為兩月隻傳了一條消息,這死心眼的行珩要把線人急死了,結果呢,事情突然有了轉機。
行珩口頭道了謝,也不說給點孝敬,王主事也發現了這孩子有些笨,便不計較了,這院裏的,正是要個笨的伺候才行呢。
行珩便進了院裏,每天有專人給他開門讓她進去,傍晚時再放她出來。
要說她一天在院裏,就是拾掇拾掇花草,掃掃落葉和看不見的灰塵,她輕易也不東張西望,更不會同開門的人攀談。
如此又是兩月,行珩都已經開始想念師父師伯了,腦海裏麵出現了葉祾倬美豔逼人的笑顏,行珩甩甩腦袋,告誡自己,可不敢亂想呀。
今天太陽真好!行珩把角落裏曬不到的花挪到了太陽底下,拿著掃把靠在花盆邊,慢慢就有些犯困。
行珩打起了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好像放不穩似的,一下子身子也歪了差點摔在地上,這下給嚇醒了。
揉揉眼,麵前站著個人影,又把行珩嚇一大跳。
“嗬嗬嗬,”那人是個蒼白孱弱的少年,他看著行珩這憨憨的模樣笑得十分開心,“你膽子真小!”
原來因為這幾月行珩安分守己且顯得有些愚笨,這關在院裏的少年終於被允許同她說話。
“奴才給小公子請安。”行珩連忙向他行了個大禮。
“我不是什麼小公子,你叫我安安吧。”他扶起行珩,忽然打量起她來。
“我怎麼瞧著你有些麵熟?”他說道。
行珩太陽穴一跳,“奴才生的平平無奇,乃是大街小巷都能見到的長相,小公子覺得麵熟也難怪。”
安安點點頭,不再說這個話題。記憶中那個妹妹,生的白淨康健,頭發黑黝黝的並不太長,眼前這個光頭小廝再一看確實不大像。
兩人又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
眼看太陽漸漸落山了,又到了行珩離開這院子的時候。
安安肉眼可見地不舍,但也隻能虛弱笑著送行珩出去,他走了兩步,忽然身子搖了幾搖,暈了過去。
行珩把他接住了,趕緊抱進了正房裏,又跑出去叫大夫。
早在安安暈倒時,暗衛就已經去通知了大夫,所以當行珩走到院門外,大夫已經背著藥箱趕到了。
這別苑的管家也親自過來了,大夫檢查完,開了藥方,這院子裏沒有別的人可以使喚,唯一的下人行珩隻得接了方子去抓藥熬藥。
走出正房時,行珩聽到大夫低聲跟這管家說,如果不能讓他心情好些,姑且養好身子,恐怕很快人就不行了。
那這樣說來,這取血之事還不是一日兩日,而是持續的。
經此一事,行珩就變成了安安的貼身小廝,負責照顧他的日常起居,也陪他聊天說話。
夜晚行珩就睡在安安床鋪的腳踏上。
這段時間沒人來取血了,並且有了行珩的陪伴,安安的心情漸漸變好,臉上終於有了些許血色。
是夜,床榻上的安安似乎睡不著,行珩聽著他輾轉反側了許久。
而守在外麵的暗衛應當是到了換班的時間,側耳聽了沒有動靜,行珩趁機開口道:“安安公子,你睡不著啊?”
安安輕聲應了一聲,“嗯,我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