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似乎被夏天遺忘了。
透過窗戶狹隘的縫隙,格林德沃看到的從來隻有空曠的荒野和積雪的群山。
現在該是夏天來到的時節,可窗外卻除了青苔不見一點綠意。反倒是山脈在積雪融化後露出了醜陋的黝黑石壁。
這是第幾個夏天?
常年的□□早已讓他記不清時間。或許不是記不清,隻是對他來說時間再也沒了意義。
決戰之前,他隻為自己設想了兩個結局,成或者敗。
成就顛覆世界讓他明白這才是真理;敗就死在他手下終結此生。
戰敗之後,他但求一死。可這個聖人啊,他是那麼仁慈又那麼殘忍。
常年囚禁?他可真是了解什麼才能讓他痛苦。
開始他還會怨毒地咒罵。但他寄去的寫滿詛咒和怨恨的信件就如泥牛入海,始終沒有回音。
沒準那些信在拆封前就被燒毀了。格林德沃陰沉地想著。
一年又一年,格林德沃連憤怒都沒了力氣。
當怒火熄滅後,剩下的隻有永恒的孤獨。
長久的孤獨讓他想了很多很多。從燦爛的盛夏到那個狼狽的雨夜。從抵死纏綿到刀劍相向。
一切早已注定。
格林德沃從不後悔,隻是偶爾從盛夏的夢中醒來心中無盡空虛。
紐蒙迦德的日子是那樣單調乏味。他唯一的消遣也隻有守在狹窄的窗前遙望著。可窗外也像他一樣,仿佛被世界遺忘。
他心中還留有些許期盼,盼著下一場雪,盼著路過一隻飛鳥。
隻要能打破這仿佛亙古不變的寂靜,什麼都好。
今天的早餐已經通過傳送陣送了過來。還是那老三樣,麵包清水和些許奶酪。
他曾破壞過這個傳送陣,可三四天了也沒見有誰來修理。
餓死實在太可笑了,他最終還是自己修好了法陣。
他沒什麼胃口,但還是捏起麵包勉強吃了幾口,一邊費力咀嚼著,一邊習慣性地往窗外望了望。
灰蒙蒙的天空上似乎有一點金紅色閃過。
格林德沃頓時愣住了。當他凝神往外看時,他才肯定這不是錯覺。因為他又看見了那抹金紅色,那抹金紅色正在空中閃爍,似乎在跳躍,變得越來越顯眼。
它正在往這邊飛來!
這世上隻有一隻被馴化的鳳凰,而這隻鳳凰屬於鄧布利多!
是那家夥老糊塗了弄錯了地址?還是慈悲的聖人終於願意垂憐自己這個“可憐人”?
格林德沃不斷猜測這背後的含義。
至於和解,他想都沒想過。要知道橫在他們之間的除了理念之別還有一筆血債。
或許他可以解釋,但解釋了也不會比現在更好。
不管他怎樣想,鳳凰徑自向這邊飛來,越來越近。
遠遠就看見鳳凰嘴裏叼著個包裹,挺大一個的,不像是信封。
很快鳳凰就到了眼前,一閃就進了高塔,矜驕地落在了還算幹淨的硬板床上把包裹放下。長長的尾羽在包裹邊上圍了一圈。金紅色的火焰閃著溫暖的光芒。
鳳凰的外表上去光鮮亮麗。但在感知中,格林德沃可以感覺到鳳凰體內的生命之火顯得那麼衰微,即將泯滅。
這是要涅槃了?格林德沃猜測著,畢竟他也沒親眼見過鳳凰涅槃。
鳳凰衝他清吟幾聲後,重新展開翅膀在包裹上盤旋兩圈,一閃又不見了蹤影。隻落下一隻華麗的尾羽飄落下來,搭在包裹上。
隻見包裹蠕動了幾下,似乎有什麼活物。格林德沃聽見了細微的呼吸聲。
接著包裹爆發了尖銳的啼哭聲“哇~哇~!”
紐蒙迦德從來沒這麼熱鬧過。刺耳的啼哭聲讓□□長達十多年的格林德沃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