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謝休帶福生去跑馬場試馬。
福生雖然長時間待在宮裏,對戰馬卻是有說不清的癡迷,皇帝特批給他在儷京的院子,就有單獨一個偏院是用來養馬的,雖然裏麵馬匹不夠多,卻貴在都是難得的良駒。
福生翻身上馬,高大的戰馬已被馴服,但初次被他騎乘,還是有些躁動,他也不是沒有經驗的,隻拉著韁繩適應了一會兒,便算磨合過了。
在一邊看著的謝休確定這戰馬沒什麼問題,才笑道,“雖說定是不及陛下賞賜的,卻也是咱們鄰東洲極品的戰馬了,能被賀大人留下,是它的福氣。”
“嗤。”福生睨他一眼,朝不遠處被侍衛牽著的謝休的戰馬抬抬下巴,輕聲道,“比一場。”
“成!”侍衛將馬牽過來,謝休把衣擺隨手一卷掖在腰間,便一躍跨上馬背,“什麼彩頭?”
“……”福生還真被問住了,謝休是個典型的無欲無求的人,黃白之物他不缺,女色男色他也沒興趣,權利更是不屑一顧,之前皇帝有意給他封公爵也被他拒絕了,言說是好不容易擺脫的東西,萬萬不可再背負上,那還能拿什麼當彩頭呢?
謝休揚眉,“不如這樣,誰贏了,誰能要求對方為自己辦一件事,你我都不是得寸進尺之輩,我相信,什麼要求能提,什麼要求不能提,我們都知道。”
“好!”
一旁負責評判的侍衛手握一麵小旗子,喊了口號旗子一揚,兩匹戰馬像是兩陣風,驀的衝了出去。
二月裏鄰東洲的風是真的很冷,刺骨的冷,二人卻好似未覺,麵上笑意不減,心情愉悅,本是在比誰的馬跑得更快,到後麵隻剩下策馬奔騰的暢快。
最後二人幾乎同時到達終點,沒人糾結究竟是誰贏了,隻是相視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這馬我喜歡。”福生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緒,這般直接的言說喜歡還是第一次,謝休覺得很得意。
二人剛從跑馬場出來,便遇到了前來請謝休去赴宴的知州沈林。
沈林在鄰東洲任職多年,進京述職也從不敢抬頭去看過聖上,伺候在旁邊的福生自然也就不認識。
隻是聽聞儷京城送了聖旨來,他便被其他官員慫恿著親自過來請謝休過去赴宴。
見謝休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清俊文雅的公子,猶豫一下,沈林還是上前拱手,“謝大人,下官聽聞您即將離開鄰東洲,特準備了些許家常小吃……”
還沒等他說完,沈林便感覺一道冰冷的視線向他看來,他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卻發現,這眼神不是謝休的,而是他身邊的那個公子,也正是這一眼,他才意識到,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公子,這相貌、這氣勢,非宮內大太監不能有。
噗通!
沈林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謝休見狀嗤笑一聲,“看來賀大人的威名的確是比本將軍大。”
福生也隻是看了沈林那一眼,隨即便移開,沒做停留,跟著謝休往外走,外麵的馬車已經備好,謝休不怕凍,但福生的身體沒他好,還是坐馬車更合適。
馬車外觀簡單,內裏卻是裝的很盡心,燃著銀屑炭的爐子,錦繡棉坐墊,疊好放在一邊的毯子,小幾上放著熱茶糕點,甚至連車子內壁都被鋪上了厚厚的墊子,可以說謝休是盡了心準備的這馬車,福生一進去,感覺整個人登時就暖了起來。
謝休主隨客便,也跟著上了馬車。
“我自己的馬車比這要好很多。”
“……”謝休這才想起來,福生遠道趕來此處,必是準備充足,如何會沒有一輛禦寒的馬車呢,“我忘了!”
“嗯,人家都說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你這便是將蠢蠢一窩。”將軍忘了,侍衛兵卒居然也沒想到。
“給爺下去!”
“不。”
……
沈林跪在原地,看著馬車漸行漸遠,有一個小太監奉命回來傳話。
雖然隻是個普通太監,沈林卻一點都不敢怠慢,忙低下頭認真聽教。
“明日謝將軍會和盧將軍交接軍中事宜,還請各位不要打擾。”小太監俯身,壓低聲音,語中帶笑,“你們有事還是去找盧將軍吧,他才是未來東勇軍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