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元二年,九月十五,我剛剛過完□□壽。
是的,你沒有看錯,□□壽,不是八十大壽。
在此普天同慶之際,大臣們紛紛上奏折,意欲喜上添喜。
奏折上說,後宮空洞冷寂,了無生息,可謂是荒無人煙,是時候注入一些新鮮的血液了,太後深明大義,定然不會阻止陛下開枝散葉。
開枝散葉個鬼,小皇帝才五歲,開哪門子的枝,散哪門子的葉?
大臣們的騷操作差點把我氣笑了。
但也確實是這堆人能幹出來的事,我能一步登天成為大周朝最尊貴的人,還是托了他們的福。
民間傳聞是這麼說的,在當時還不是太後的南知憂的及笄之禮上,其父宴請了許多人,大家觥籌交錯,其樂融融。
此時,有人上門來討水喝。
討水的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但精神飽滿,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恰巧當時南知憂拿著水瓢從府門過,將就便遞給了老者。
老者喝完水,眼睛往南知憂身上這麼上下一打量,撫須大笑道:“好一個天選之子,好一個萬萬人之上!”
南知憂不解:“老先生何意?”
老者眼睛看著南知憂,說了這麼一句話:“此女子,得之可得天下。”
然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大笑著轉身離去。
南父想細問,忙叫人追出去,然而已經沒有了人,這條開闊的街道,從街頭望到街尾,竟都尋不見老者身影。
自此,南家之女,得之可得天下的流言驟起。
真的很坑人。
首先,我的及笄禮,我不在裏麵待著,我跑府門口去幹啥,還拿著一個水瓢,咋不提著一個水缸呢?
其次,哪裏有什麼討水喝的老者?
這個流言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不可信,但問題是平民百姓就愛談論這些無稽之談。
不過三天,全京城都知道了。
平生無所俱,唯恨大嘴巴,嘴咋那麼大呢,才三天啊!那嘴裏是裝了條護城河嗎,這麼能噴哈喇子。
托流言的福,沒人敢來上門來提親,誰敢來啊,生怕謀反的罪名扣不到頭上啊。
所以不得不說,皇帝就是皇帝,身經百戰,經驗老到,既然這個流言起了,那有些人的心思也就會開始活泛,索性,進宮吧。
就這麼著,我進了宮,一步到位,直接封妃,靜妃。
這個封號就很妙了,我六歲習武,除了吃飯睡覺如廁,其他時候不是正在練武,就是正準備練武,與靜沒有一點兒關係。
緊接著,京城的頭條一下就變了,大家都不再關注那“得之可得天下”,都來關注這爺孫戀了。
畢竟,我十五歲,皇帝六十三歲,整整大我四輪。
而當時皇帝病倒,已經臥床三月有餘,一度嚴重到全身隻有嘴和眼睛能動,雖然挺過去了,但和之前也沒差,就躺床上喘氣而已。
隻能喘個氣的皇帝,聽了大臣們的建議,在封妃一事上雙擊眼皮許可了。
我真是死了都想不到新婚之夜我會是對著一個糟老頭,還是一個臥病在床的糟老頭。
就算他是全天下最尊貴的人,於我而言,他就是一個糟老頭。
當時,在我被扒光洗淨抬進皇帝的寢宮前,嬤嬤們還盡忠職守的傳授我閨房之事。
我就奇了怪了,皇帝那個樣子,傳授這些有嘛用?皇帝就算想做些什麼,他能做嗎?
嬤嬤說:“所以娘娘要大膽些,放開些。”
我:“???”
一刻鍾後。
我:“!!!”
總有一些時刻,人會瞬間長大。
我想我就是在那時候長大的,從一個女孩,變成了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