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洛躺在熱氣騰騰的浴缸裏,閉著眼聽著簡薇在電話那頭笑著,半分鍾之後一邊笑一邊說:“你們終於準備開始好好思考一下這個問題了嗎?”安洛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我不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們都已經說了快三十年了,從來沒有改變過。”“那是以前,你們十八歲就分開了,即使因為工作還是經常聯係但是你們無論是身份還是關係都已經改變了。”“沒有,我沒覺得變了。”“哦?是嗎?那如果他現在結婚了呢?你還能以現在這種身份存在於他的身邊嗎?”安洛沉默了,她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這麼多年來沈暮時隻談過一次戀愛,就是在他最難熬的大一,安洛沒有見過那個女孩,隻是聽沈暮時在美國時跟她通過一次電話,現在想來,那似乎是一通吵架電話。簡薇繼續說道:“你們已經成為了對方人生中不可替代的存在,既然你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友情還是親情,那為什麼沒有可能成為愛情呢?”安洛再次閉上雙眼,她不喜歡這種感覺,無論是什麼樣的關係,其實對於安洛來說隻要舒服就好,她慢慢躺下,讓水淹沒她的頭。
此時沈暮時也躺在浴缸裏,水珠順著頭發滑到他健壯的手臂上,再順著他完美的肌肉曲線滑下,水汽已讓他清醒大半,他拿起手機,打開與安洛的聊天框,猶猶豫豫的打下一排字又刪掉,來來回回好幾次,他有些後悔剛剛自己的衝動,當安洛讓他一個人上樓時他就覺得自己似乎是打破了兩人間最安全最舒服的距離,可是這也是一直存在的問題不是嗎?小時候可以是兄妹,上學的時候互為擋箭牌阻擋追求者,可是現在沒有理由可以合理解釋他對她的了解,他們之間的默契,沈暮時終究放下了手機,三十歲的他們還是要麵對問題而不是永遠視而不見吧。沈暮時猛然站起身,水順著他修長的腿流下,他拽過浴袍隨意的裹著走出了浴室。
在市中心的一間兩室一廳的公寓中,簡薇穿著卡通睡裙躺在有些發硬的床墊上,對著電話呼叫著,顯然安洛不知道又幹什麼去了,簡薇掛了電話,調整了一下身下的枕頭位置,這個床墊實在是不舒服,簡薇暗暗咒罵著。從浴室走出一個身材有些瘦削,但肌肉線條明顯的男人裸著上半身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問道:“honey,在跟誰說話呢。”簡薇立馬換上一臉微笑:“沒有,我閨蜜。”方北韞一下撲到床上:“這床墊有點硬哈,親愛的委屈你了,我的獎學金隻能付的起這些家具。”簡薇安慰著他,這間公寓是她現買的,在她所有房產裏無疑是最小的一套,不過地處市中心,方北韞的錢實在無法支付好地段的房租,但是當簡薇提出自己來付的時候方北韞表現得有些生氣,為了保護他的自尊簡薇說這間公寓是她租的,並且提出讓方北韞花錢裝修,顯然方北韞十分喜歡這間房子就也同意了。簡薇摸著他的頭發:“親愛的,過兩天我朋友在城外的度假村有個聚會,你一起去吧,我介紹你給他們認識啊。”方北韞翻了個身坐了起來:“你的朋友們也都很有錢吧,我去不會給你丟人嗎?”“哎呀不會的,有錢人到處都是,靠自己出國留學的法學高材生可不多見哦。”這話對方北韞似乎很受用,十分傲嬌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安洛和沈暮時在電梯相遇,兩人不約而同的開口,沈暮時示意安洛先說,安洛開口詢問了周末的慶功旅行,又問了沈母的生日宴,沈暮時一一回答之後電梯裏就又恢複了沉默,安洛再次開口:“簡薇說她會帶男友來。”沈暮時有些疑惑:“你是說生日宴?”“嗷不不,是慶功宴。”沈暮時尷尬的點了點頭:“之前我給你提過的那個,我老師舉行的業內論壇還記得嗎?”安洛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老師說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希望你也能參加。”安洛頓時眼睛中閃出了光,李渤之是哈佛經濟學院畢業,回國後做投資,自由接一些公司自己解決不了的案子並且偶爾在大學中授課。不僅在國內的金融圈有著獨一無二的地位,在國外的金融圈裏名字也是響當當的,在金融行業如今崇尚高節奏的利益模式下,李教授更像一個悠閑背著手指點江山的人,自由而又有城府,沈暮時是在李教授的一個講座上相識的,因為當時沈暮時對一個金融問題獨樹一幟的見解讓李教授十分欣賞便經常和他往來,後來沈暮時就成為了李教授唯一的關門弟子。知道他成為李教授的學生時,安洛可是羨慕嫉妒了好有一段時間。而李教授的論壇就是金融圈有才能,或者說是李教授認可的人不分職業不代表所任職公司,單單代表個人的學術交流聚會,能夠被李教授親自邀請就說明有一定的能力。安洛的嘴角不自覺的向上勾了勾,沈暮時一隻手插入口袋,身體微微向安洛這邊偏了偏:“想笑就笑吧,憋著不難受嗎?”安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電梯到了,兩人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