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桑緊緊咬著下唇不敢吭聲,隻聽聽風的聲音溫暖地拂在她的耳畔:“小弓矢,我武功盡失,又身無分文,跟著我,隻會很苦而已。”
這句話,聽風說得很慢,卻很平靜,但是弓桑知道,這必是用盡了他所有的勇氣。
“不要緊,我現在也一無所有了。”弓桑忍住也想要抬手緊緊擁抱聽風的衝動,眉眼中有淺淺的笑意,淚水卻一直在眼眶裏打轉,“若你肯要我,我就隻有你而已了。”
“隻是為了我,值得嗎?”聽風的聲音有些顫抖。
“值得。”弓桑回答得毫不猶豫。
聽風忍痛抬起受傷的左臂,將小小的弓桑緊緊摟在了懷裏,“小弓矢,日後,由我來做你的天,你可願?”
即便我再也握不住劍,但我仍會拚盡一切保護你,用我的性命,守護你一生。
弓桑的身子再一抖,終於有勇氣回應聽風的懷抱,也將他摟得緊緊的,淚水決堤,頻頻點頭,“我願,我當然願。”
聽風終於笑了。
在旁看著的鬆青本是要上前拉開聽風,但聽到最後,連她都忍不住落下淚來。
住在客棧裏的人以及掌櫃的聽到鬆青劈門的動靜,紛紛衝出來看,都被鬆青一個個給唬了回去。
聽風與弓桑的擁抱並未持續多久,因為弓桑心疼他肩上的傷,堅持要看。
聽風由著她了,隻是麵有些紅的看著她微凸的小腹道:“懷了身子,日後不可淋雨,不可再像方才那樣魯莽地跑。”
弓桑的臉頓時也紅了。
白琉璃、暗月以及暗夜在此時冒了出來,嚇了聽風以及弓桑一跳。
暗月白了聽風一眼,嫌棄道:“幸好不是孬種,哼!”
暗月說完,轉身走了,輪到暗夜上前,淡淡地看一眼聽風肩上的傷,語氣平靜道:“幸好不是懦夫。”
暗夜說完,也轉身走了,聽風眼角抖了抖,感情這夫妻倆自他離開雲安堂後都一直跟著他,一直等著出來數落他吧?
當聽風看到白琉璃居然也在時,他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了,臉色如苦瓜一般看著白琉璃,道:“夫人,您不是也來取笑我的吧?”
“不。”白琉璃淺笑微微搖頭,目光落在一直紅著臉卻緊緊抓著聽風的手不放的弓桑身上,笑意更甚,“客棧始終不方便,回去吧,百裏雲鷲給你的屋子添了個枕頭了。”
“……”聽風與弓桑的臉頰紅彤彤。
“還有,你肩上的傷不可拖,還是盡快回雲安堂讓我瞧瞧。”白琉璃含笑轉身離開,忽然覺得心情甚好。
後來,聽風才從鬆青嘴裏知道弓桑所謂的一無所有,是怎樣的一無所有。
弓桑本是與烈國的年輕丞相有婚約,卻寧死不肯嫁,她沒有母妃,王上寵她,也奈何她不得,半年前,也就是她找到聽風與他春風一度時,烈國發生宮變,王上駕崩,五皇子奪嫡,太子慘死,新皇五皇子登基,為拉攏朝臣,新皇將宮中公主下嫁朝臣,弓桑也不例外,隻是她仍不從,新皇下死令,要麼嫁,要麼從此和皇室斷絕關係,終其一生不得在入鳳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