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沙木可對?”百裏雲鷲將目光落在一直低著頭不敢抬起的沙木身上,聲音冷淡沒有溫度。
“是,是的,奴婢是叫沙木。”沙木連忙應聲。
“伺候好你家大小姐。”百裏雲鷲冷冷發下話來。
“姑爺放心,奴婢一定會好好照顧大小姐的!”沙木將頭埋得低低的。
百裏雲鷲這才轉眼看向暗月與半月,緩了緩語氣,“去吧。”
“爺您也要保重。”半月的聲音有些顫抖,麵上再不是冷冰冰的神色。
“嗯,你們也一樣。”百裏雲鷲微微點頭。
“那麼屬下先行告辭!”半月向百裏雲鷲抱拳拱手,轉身拉著一直咬著下唇不出聲的暗月便往馬車走去。
暗月被半月拉著走出幾步後,忽的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百裏雲鷲,緊握成拳的雙手輕輕顫抖著,“爺您可千萬不能死啊,您要是死了以後就沒人管教我們了,也勞爺替我轉告夜夜一句,我再見到他的時候絕對不會再煩著他。”
隻是還未得到百裏雲鷲的回應,半月便將她用力扯走了,冷冰冰道:“走,又不是生離死別,說這些做什麼!”
車轍滾動的那一刻,百裏雲鷲才低低道:“我不會死的,不管是暗夜還是聽風,也都不會。”
直到再也看不見搖晃在馬車左右兩側的兩盞風燈發出的光,百裏雲鷲才轉身按原路折返雲王府。
鬼厲閣院裏隻有兩盞風燈在搖晃,白雪落了一地,冷冷清清,仿佛這個院子沒有人居住一般。
百裏雲鷲自地下甬道走出來,並未回屋,也沒有上到二樓去,反是走出了院子,往月門外的八角琉璃亭走去。
那座亭子,是穆沼來到雲王府最喜歡坐的地方,喜歡坐在那兒品茶喝酒,與他談天說地。
堪堪走出月門,百裏雲鷲便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也沒有四處張望,像是自言自語般淡淡開口:“阿沼既然已經來了,又何必再藏著,這兒不是早就成了你第二個來去自如的家了麼?”
百裏雲鷲的話音才落,一襲紫袍的穆沼便搖著折扇從陰暗處走出,臉上掛著他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的笑意,雖然仍是風流倜儻的模樣,卻難掩他眼底的烏青與眼角的倦意。
“還是你懂我,知道你那片該死的枯木我始終走不過去,所以才出來接待我?”穆沼的話雖是對百裏雲鷲說,眼睛卻是望向八角亭子的方向,便搖著折扇慢慢往亭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