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說定了。”
百裏雲鷲並未在藥閣的裏屋坐多久,也沒有多說什麼話,不稍時,在看了白琉璃一眼後拿起了手邊的麵具,欲戴上準備離開,卻在剛剛拿起麵具時被白琉璃握住了他手腕,將他的手拉到了自己麵前。
“你不像是會讓自己受傷的人。”白琉璃終是沒有辦法無視百裏雲鷲手背上的燙傷,看著他紅中帶紫並腫起的手背,白琉璃抬頭淡淡掃了他一眼後取過酒,將白棉在酒中蘸了蘸後輕輕地塗抹在百裏雲鷲被燙傷的手背上。
“人總有不小心的時候。”手背上仍舊火辣的感覺似乎被絲絲涼意取代,百裏雲鷲沒有推拒白琉璃的關心,隻是靜靜地坐在床沿,看她動作輕柔地為他的手背上藥。
百裏雲鷲隻覺自己此刻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寧靜,她是第一個願意為他處理傷口的人,便是他的爹娘,都沒有親自為他處理過傷口,更何況是這種根本不算是傷的燙傷。
日光自窗欞中錯落而下,落在白琉璃的肩上臉上,將她彎彎翹翹的睫毛染得近乎蟬翼般薄,令人想要抬手撥上一撥。
百裏雲鷲的喉結動了一動,緩緩抬起另一隻手,而後以極快的速度湊到白琉璃麵前,彎起食指在她睫毛下撥了一撥,又立刻迅速地收回手。
白琉璃微微一怔,稍稍抬眸看百裏雲鷲,隻見他連目光都迅速別開仿佛做錯了事的孩子般不敢與她對視,甚至微微抿起了薄薄的唇,逆光的臉頰上浮上了淺淡的緋色,讓白琉璃直接目不轉睛地將目光定在了他的臉上。
因為她覺得太不可思議!她竟然在百裏雲鷲這個冷麵男臉上看到了……害羞?
“雲鷲,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其實你長得很……漂亮?”白琉璃輕輕笑了起來,百裏雲鷲的臉卻是瞬間拉黑,然他卻不是如常般的反應之下起身就走,而是往後一倒,扯過放在床頭的枕頭躺在了白琉璃的床上!
“沒有。”這是百裏雲鷲躺倒在床上時冷冷丟出的話,“漂亮兩個字不是用來形容男人的,而且,我知道我自己長得嚇人。”
“誰說嚇人呢?”當然說的不是他的左臉,白琉璃嘴角含笑,用腳踢了踢百裏雲鷲垂在床沿邊上的腿,很不友善道,“起來,誰允許你睡我的床了?”
百裏雲鷲沒有動靜,聞著枕頭上傳來的獨屬於白琉璃的淡淡藥草香,抬起手,用手背擋在了自己眼前,半晌才淡淡道:“也沒有多少人見過我的臉。”
他的臉,在他還很小時便已經毀了,自那時起,他便一直一直戴著麵具,曾經隻有在阿沼麵前他才會取下麵具,如今便是連阿沼都有好幾年沒有見過他的臉了,因為時間久了,連他自己都要以為麵具才是他真正的臉。
倘若沒有遇到她的話,他或許再不會在任何人麵前取下麵具。
雖沒有幾人見過他的臉,但是他知道,他這張連自己都不忍直視的臉,在任何人眼裏都是駭人,在她眼裏隻怕也亦然,漂亮?反話吧。
百裏雲鷲說這句話的時候,白琉璃腳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垂眸看向他籠罩在陰影中的雙眼,良久不說話,隻有偶爾拂過窗邊的秋風輕輕撫摸著窗台上的青綠植物,使得那影子在牆上一跳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