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雲鷲將手從臉上拿開後重新扣上了麵具,神色平靜,好似方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藥閣。
穆沼一進了藥閣便像進了自己一般,也不看情況,隻看到一張矮榻後便直奔過去,翹著腿躺了上去,一邊朝百裏雲鷲還有白琉璃擺擺手,用一副大方的口吻道:“不用管我,你們夫妻倆自便,自便啊。”
“王爺,請坐。”白琉璃指著倚窗而置的椅子向百裏雲鷲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而後看向一副悠然自得之態的穆沼,冷淡道,“穆大公子既然躺下便請不要再亂走動了,別弄髒了白某的書。”
百裏雲鷲往閣中輕移腳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鋪陳了一地的書冊,挨牆而放的幾口大箱子裏還堆放著書冊和書簡,穆沼此刻就躺在擺在群書中間的矮榻上,在他走過的地方,原本擺得整齊的書冊被他踢亂,此刻白琉璃正彎腰將那被他踢歪踢亂的書小心拾起,再小心地放回大箱子裏。
屋閣南麵的一整麵牆上釘滿裝藥材所用的小屜子,成片壁屜前世一張木製長案,案上擺著小鐵稱,裁割好的牛皮紙,還有大小不一的藥臼和藥杵,整個屋閣彌漫著淡淡的草藥清香,不同於外邊藥肆常年飄著的濃濃藥味,倒是有一種讓人聞著覺得心情寧靜的感覺。
再有幾件簡單的桌椅小榻和牆上垂掛的竹製卷軸畫,整間屋子再無其他多餘的東西,寬敞明亮,簡潔明快。
白琉璃不知從哪個角落翻出一套不知蒙了多少層灰塵的茶具捧到百裏雲鷲麵前,穆沼在一旁捧腹大笑,百裏雲鷲隻是麵色不變地將那一套灰塵蒙得連原本色澤都看不到的茶具移到一邊,不忘向白琉璃說一聲,“多謝白姑娘的熱情,我想我現在不需要喝茶了。”
“既然如此,便請王爺再次伸出您的左手,讓琉璃為您再號一次脈,也再看一次您手心的情況。”白琉璃邊說邊將拿在手中的脈枕放到百裏雲鷲身邊的小桌上,並在脈枕上輕輕拍了拍,向百裏雲鷲彎眉笑著。
穆沼躺在小榻上饒有興致地看著百裏雲鷲,百裏雲鷲沒有遲疑,也沒有猶豫,抬起左手,掌心向上將手腕枕在了脈枕上,隨即他掌心那一片烏黑便躍入白琉璃的眼簾,令她斂了眼中的笑意。
那片烏黑方才還隻是一小片,此刻卻已經布滿百裏雲鷲的整個左手掌心,似乎正在慢慢往他手臂的方向往上擴張。
“從未聽說過白姑娘會醫術。”百裏雲鷲將看著掌心烏黑的目光移到白琉璃麵上,隻見白琉璃把著他的脈搏,眼瞼微垂,似在深思,淡淡一笑,“琉璃也從未聽說過王爺會武。”
“這個世上不為人知的事情太多,又有誰能事事知曉,不是麼王爺?”白琉璃以隻見感受著百裏雲鷲的脈象,抬眸迎上了他的視線,“就像王爺此刻心裏定是懷疑著琉璃的所作所為,可不也坐在這兒讓琉璃把脈?”
“琉璃說過,願與王爺配成一段佳話而不是一段笑話,那麼王爺呢?”若能得百裏雲鷲的相助,那無疑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付出相應的代價無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