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琉璃一看石桌上擺了滿桌的茶點茶盞,石桌旁還有一個木台擺放著煮茶的器具,此刻茶壺裏的水已沸騰,正在咕咚咕咚地從壺嘴噴出白氣,能聞到濃鬱的茶香,馥鬱甘甜,連她一個不懂茶的人都覺得這茶香沁人心脾,更何況越老頭這個茶癡,難怪遲遲不回府。
然白琉璃任由老白越拉著她並未搭理他,而是向隔著石桌站在她對麵的百裏雲鷲微微頷首,“白女琉璃見過雲王爺,雲王爺安好。”
盡管這個男人讓穆沼一再說親令她厭煩,然他卻是曾經在白府幫過她的人,甚或極有可能是為她開棺的人,且還是堂堂王爺,於情於理,她都需要見這個禮。
“不必多禮。”百裏雲鷲的語氣總是淡淡,似乎從不會變化一般,“得知白老太爺好茶,府裏新回了一種茶,特讓聽風去請老太爺來品,白姑娘既已來了,要不要也坐下嚐嚐?”
“多謝雲王爺美意了,琉璃不通茶藝,隻是來接祖父回府而已。”白琉璃客氣地回絕了百裏雲鷲,在轉頭看向老白越時眼神倏地變得嚴肅,語氣更是嚴肅,“越老頭,回家。”
這個老頭,隻知亂跑,就不知旁人擔心,回去該好好教育他一番才是。
白琉璃說著,反手抓住了老白越的手腕,以防他拒絕跟她回府而跑開,誰知還真如她料中了,他不跟她走,但也沒跑開,而是一屁股坐回石凳上,大聲地宣布自己的立場,“老夫不回家!老夫要在這兒喝茶!”
白琉璃有些哭笑不得,又不好在百裏雲鷲麵前發怒強拽,隻好好聲好氣地哄道:“家裏不是有茶麼?回家了你再繼續喝。”
“家裏的茶不好喝,老夫就不回家,老夫就要在這兒喝茶,反正這兒也是老夫家。”老白越完全不聽白琉璃的勸,隻用力地哼了哼氣。
“越老頭胡鬧!這兒怎麼能是你家?”這越老頭可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
“老夫沒胡鬧,死小子你才胡鬧!”老白越不服氣地瞪著白琉璃,將胡子吹得老高,一激動又站了起來,大聲反駁白琉璃道,“你媳婦兒說了,她家就是你家,你家就是老夫家,不信你自己問你媳婦兒!”
“……”
穆沼笑得噴茶。
在穆沼合不攏嘴的大笑聲中,白琉璃忽然有種想要扶額的衝動,什麼叫“她家就是你家,你家就是老夫家”?還是“你媳婦兒說的”?感情他將他們在府裏瞎搭的話他都搬到別人府裏來說了,而且還是這“媳婦兒”的家,當著這“媳婦兒”的麵說。
白琉璃人生第一次明白什麼叫丟人,這個看著似乎一個字都不願多說的百裏雲鷲,會說得出這樣的話?
“祖父心智已如小兒,還望王爺莫將祖父的胡言放於心上。”白琉璃不得不為老白越的無禮向百裏雲鷲解釋,而後瞪向一臉不服氣的白越,聲音沉得不能再沉,沒有絲毫可商量的味道,“越老頭,你跟不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