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地方,師兄對他都很縱容,唯獨在學習這方麵,簡直比師父還要嚴格!
冬至這天,一大早上就被師兄抓起來學習的青瓦,苦哈哈地盯著香插上的香熬時間,等到終於燃完兩柱香後,他臉上才浮起高興神色。
青瓦伏在案上的身子瞬時站起,將三字經一丟,就去挽上青磚的手臂,眼眸亮晶晶的看著他,“師兄,學習時間結束啦!我們去堆雪人吧!”
聞言,青磚放下手中的書,合上後無奈的笑了,“嗯,去玩吧。”
於是青瓦鬆開他的手,蹦蹦跳跳地跑出屋外,不管身後青磚的呼聲:“師弟,先把帽子手套戴上,別凍到了!”
青磚拿起帽子手套,一掀厚布門簾,快速追了出去。
隔壁屋子裏,悟清明正好畫完一幅九九消寒梅花工筆圖。
畫中僅有黑白二色,細線勾畫梅花,梅枝疏影橫斜,清括蒼寒,淡雅寫意。
他擱下畫筆,以藤黃、花青二色兌水調勻,成了清淺的淡綠色之後,從筆架上新取了隻筆,蘸了顏色,暈染上一瓣花。
一點淡淡綠意,氤氳在黑白圖紙間,頓時如畫龍點睛,活了起來。
悟清明略為滿意地點頭,將之掛在牆上。
一天點一瓣花,點完九九八十一天,則寒盡春來,萬物複蘇。
被外邊兩個小家夥玩鬧的聲音影響,他移步站在窗前,靜靜地看院子裏,他們歪歪扭扭堆著三個雪人,一大兩小。
大雪人立在中間,左右各一個高矮不一的小雪人,儼然是以他們師徒三人為模型來扭的。
青瓦拿著紅彤彤的小海棠果,踮著腳給兩個小雪人安上了眼珠子,“師兄,師父那個雪人我夠不著,就交給你了。”
青磚比青瓦大了四歲,身量高出不少,他拿了兩枚海棠果,站在大雪人前,抬手在眼窩的位置,輕鬆摁進去。
裝完眼珠,青瓦又覺得不夠,把師兄給自己戴在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擺在一個雪人頭上,“師兄,你看這樣是不是更像我了。”
“像你。”青磚笑著應和他。
做完這些,青瓦覺得雪人有了些生機,他又看了看其他兩個光禿禿的雪人,“你看,師父這個雪人是不是少了些什麼”
“少了什麼”青磚望著這尊高大的雪人,不知他的師弟腦袋裏又想了些什麼鬼靈精。
“拂塵啊,不如,我們去把師父的拂塵拿出來給它配上。”青瓦小聲地朝青磚說。
“師弟,我覺得這樣不好。”青磚是個實在的孩子,果斷拒絕他的提議。
兩師兄交談的聲音不大,但足夠讓悟清明聽見。
他輕咳了一聲。
站在院子裏的兩人,猛然回頭,見悟清明立在屋中的窗前。
青瓦唯恐自己方才說的要去偷拿拂塵,被師父聽見,於是心虛地先發製人:“師父,你怎麼在背後偷看我們。”
悟清明失笑:“我在自己屋中觀雪,如何成了偷看?也不知道誰賊喊捉賊,說要去偷我的拂塵。”
“誰、誰說要偷偷拂塵了……師兄,你沒說,我也沒說對吧。”青瓦使勁朝青磚眨眼。
“呃……”青磚愣在原地,他一貫不會撒謊,說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瞬間漲紅了臉。
悟清明慢慢走了出來,站在簷下,“咦,那想來為師聽錯了。”
青瓦匆匆向他奔去,撲上去抱住他的腿,笑兮兮道:“師父,您聽錯啦,徒兒說的是今天冬至啦~我們要吃餃子的哦。”
“是這樣啊,冬至吃餃子,”悟清明彎腰將青瓦抱起,含笑問他們:“你們想吃什麼餡的”
青瓦:“胡蘿卜餡!”
青磚:“荸薺餡。”
悟清明點頭,都是應季蔬菜,倒也不難湊齊。
在下雪前,他就抽空將後山梯田裏種的荸薺挖了回來,存放在菜窖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