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臘晌午的太陽很毒,江雲起攏了攏頭紗遮擋強光,背上的包越來越沉,她決定先找住的地方好好休息一天,這是旅行的最後一站,明天就原路返回。
走了大概五分鍾發現一家裝修古樸的客棧,牌匾上提著:明月別枝。
就這了,進去聞到滿屋木頭香氣,吧台坐著一個綠衣女子,眉清目秀,抬頭看見有人進來嫣然一笑:“小姐住宿麼?”。
江雲起收回打量的目光正視眼前女子“對,單人房,這附近有大點的超市麼?”邊問邊卸下背包拿出錢和身份證。女子攏了下頭發手指了指門口“出門右轉三百米就是商場,晚上九點關門。”
辦了入住手續踩著木樓梯往上走,進屋甩包癱到床上。思緒萬千,腦子裏回憶起沿途的風景見聞,出來個把月,今年的錢也花的差不多了。
這幾年兜兜轉轉逛了小半個中國,想找的人卻沒有找到。
不過也不虧,每到一個地方,她都會有種感覺,很難用語言表達,大概就是見識到了一個以前並不知曉但卻真實存在的世界。
江雲起這種找人的方式,是實打實的找,就像是大海撈針讓人覺得毫無希望。
她也有想過放棄的時候,每到這個時候,她就在心裏安慰自己:就當是出來看看不一樣的風景。
可是越看心越空,時間可以磨平人的一切熱血。
江雲起覺得,是時候安定下來了。
這次回去就安心在老家做個包租婆,種花養貓,一個人好好過日子。
身上黏黏的不舒服起來洗了澡反而睡不著了,換了件輕便衣服去商場買點零食路上吃。
商場冷氣很足,排隊結賬時一聲爆破震耳欲聾,玻璃渣飛濺,場內炸鍋了。
人群四散逃竄,流彈不斷擊中陸續有人倒下。
江雲起雙手抱頭蹲下來,手裏還握著剛從架子上拿下來的巧克力,腎上腺素飆升控製不住的發抖,真不該出來,這下完犢子了。
場麵很快被控製住了,持槍者一共五人,帶著黑色頭套,把人往大廳中間趕。
“二哥,門明明開著,為什麼我們還要炸門啊?”問話者身形稍瘦,持槍的手隱約有些抖,滿眼崇拜的望著左邊男人。
二哥一身肌肉若隱若現,嘴上叼著一支沒有點著的煙,薄唇輕掀“帥啊!”聲音很有磁性。
裝完逼的二哥轉頭看向他左前方的男人“大哥,外麵都是警察,後門已經炸開了,你帶個人質先走,過了這條街有人接應。”語氣正式了不少。
被叫大哥的男人掃視了一圈,獵豹一般的眼睛微眯,抬了下嘴角“那個吃巧克力的,出來。”
聲音清冷,仿佛來自地獄。
江雲起炸毛了,嘴裏化開的巧克力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慢吞吞站了起來,被那雙眼睛鎖著提線木偶般走了過去。
大哥對著身後倆小弟朝她抬了抬下巴,她就被拎小雞一樣的拎著扛了起來,最後聽見一句“再挑幾個有用的帶走,沒用的做掉!”
江雲起徹底昏厥!
劇烈顛簸中江雲起磕到了頭,抬手想揉發覺雙手被反綁,醒來在一輛車上,覺得異常擁擠狹窄。
車廂內還有五個女孩,跟她一樣是被劫持的人質,有的已經醒了,害怕而且絕望的低聲啜泣,這種情形下沒有人敢說話,也沒人會想聊天。
江雲起大腦飛速運作,想的不是逃跑,而是千百種死的可能,被賣到山裏當生育工具,被賣到國外做奴隸,被分屍取內髒賣到黑市,都有可能。
太刺激了,這麼想下去,已經臨近崩潰,江雲起在心裏默默安慰自己,折磨人的大多是想象,而不是真實,說不定有機會逃走。
她靜下心來聽外麵的動靜,像是樹枝不斷刮在車壁上的聲音,走的像是山路叢林之類的地方,並不平坦。
車廂門應該是鎖著的,她們一共六個人,瘦弱且手無寸鐵。他們有槍,不知道有多少人,那個二哥說有人接應,加上商場見過的五個肯定比她們人多,力量懸殊如此之大,還是老老實實的顫抖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停了下來,車廂門被打開,還沒適應光線就被拉了下去,腳踩到地上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空間變得寬闊了心裏就沒那麼焦灼,江雲起努力平複情緒看像周圍所處的環境。
是叢林沒錯,崎嶇的山路,三輛越野車,她們所處的那輛在中間,車內被改造過,一共八個男人,都是悍匪。
為首的是那個被叫大哥的人,手臂纏著繃帶,此刻沒戴頭套,輪廓棱角分明,獵豹般的雙眼微眯,左邊一條斷眉。“天快黑了,過了邊境線已經安全了,今天晚上就在這休息。”聲音依舊清冷。
背靠著樹的男人吐出一口煙,丟掉煙頭用腳碾滅“我車上有吃的,餓了自己去拿。”磁性的聲音,是那個二哥,現在看起來還真是挺帥,劍眉星目,薄唇緊閉,可就是透著一股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