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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上將軍記得此陣擺設演化之法,自當可行!”

趙括頓時精神一振:“孫臏有言,此陣山嶽難撼,擺成無須演化!至於擺設之法,也是簡便易行。你來看!”順手拖過一張羊皮大紙,提起筆便畫了起來。趙括原本智慧過人才思敏捷,邊畫邊說竟是條縷分明,不消半個時辰,便將這車城圓陣說得個淋漓盡致。

“大哉孫臏也!無愧實戰兵家!此陣大是有用!”趙莊嘖嘖讚歎,不禁便是一聲感喟,“若在尋常時日,便當為此陣浮一大白!”

“好!”趙括一拍帥案,“那便明日擺陣!”

次日清晨,趙軍開始輪番忙碌輪番歇息,將長平城堡內所有老舊戰車與可用物事都搬運了出來,整整五日勞作,一座曠古未見的車城圓陣終於巍巍然矗立在了長平大戰場!

趙軍隻要不出營激戰,秦軍便不做理會。然則車城圓陣一起,立即便驚動了秦軍。遠處秦軍竟湧滿了山頭營壘觀看指點,人人嘖嘖稱奇。白起接報,立即帶領眾將登上狼城山最高處了望。遠遠看去,這座大陣幾乎便是方圓十餘裏的一個巨大的火焰圓圈,旌旗錯落,金鼓隱隱,馬鳴蕭蕭,若非趙軍殺氣已經大減,這座軍營城堡當真震懾心神。

細看半個時辰,白起下得望樓竟是一聲感喟:“秦趙大決,此其時也!若趙括此戰不死,必是天下名將,大秦剋星!”王齕便笑道:“武安君卻是高估這小子了,此等勞什子經得甚折騰?有五萬鐵騎,兩個衝鋒便踹翻它!”白起卻掃視著將軍們淡淡冷笑道:“諸位都是百戰之身,誰能說出此陣來曆?所長所短?如何打法?”又目光炯炯地看著王齕,“五萬鐵騎踹翻?隻怕五萬鐵騎死光了,你卻還是一片懵懂。身為大將,便是邦國幹城,盲人瞎馬便踹將上去,能打勝仗?今日諸位便說,誰能說得個子醜寅卯,便是我秦國大幸,我秦軍大幸也。”

雖然白起並不激烈,甚至從來沒有過聲色俱厲地指斥將士的個例,但卻有一種誰也說不清的威嚴,便是高爵如王齕、王陵、蒙驁一班大將也對白起敬畏有加,從來不敢公然談笑。然則,最重要的卻是全軍上下對白起的無比信服。發於卒伍的白起,做卒長時便是鐵鷹劍士,騎戰步戰以及各種器械無不精通,但在校軍場走得一圈看誰一眼,便必是此人技藝有差。尋常大將但有此長,士卒便服。然則白起又遠遠不至於此,戰場算計之精到,戰法部署之高明,殺敵勇氣之豐沛,決斷膽識之果敢,幾乎是樣樣爐火純青!三十多年來,隻要是白起領軍,任是大戰惡戰,秦軍都是戰無不勝。久而久之,秦軍士兵們都將白起說成了上天派來秦國的軍神。軍營便流傳開一則兵謠:“但跟白起,惟有老死。若得戰死,天命如斯!”說得便是跟白起打仗死了也不冤枉。便是如此之白起,偏偏卻是從來沒有狂躁倨傲之氣,永遠那般冷靜,永遠那般清醒,永遠那般孜孜不倦地揣摩敵人。除了一個“神”字,當真是解無可解也。

今日白起如此肅然,大將們方才還浮動在心頭的那種對敗軍之將的蔑視,便是蕩然無存了。一時寂然無聲,王齕便紅著臉抓耳撓腮道:“嘿嘿,武安君如此考問,肯定是誰也不行,還是請武安君明示了,我等隻管打仗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