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主人認身。”岱赫笑道,“踩他們每個一腳,要狠!”
“他們都是上等馬師?”烏斯丹嘴角又一抽搐。
“不信老岱赫麼?”驟然之間,岱赫的臉便黑了。
“自然信了。我認!”烏斯丹猛然抬腳踩出,三個奴隸竟是高聲齊喊:“謝過主人!”
兩日之後,烏斯丹馬隊便趕著六百匹馬南下了。有三個奴隸馬師圈趕馬群,竟根本不用趙國騎士動手。一路之上,烏斯丹卻是一句話不說,隻是竟日低頭沉思。進得平城,馬群留下,烏斯丹立即下令:三個奴隸馬師一律賜姓趙,封武士爵,分別以龍虎豹命名,充做貼身護衛。三名奴隸此時方知這是趙國君主,竟大是興奮,嗨嗨連聲地表示效忠主人,不要官爵。趙雍卻黑著臉硬邦邦一句:“趙國沒有奴隸。從今日開始,你三人便是趙軍馬術教習。但有軍功,便有重賞,若得誤事,立斬不赦!”三人一陣驚愕,竟驟然歡呼跳躍,又一齊匍匐在趙雍腳下大哭起來。護衛將軍一臉愣怔,本想說此三人尚需考察,看看趙雍臉色卻硬是沒有敢進言勸諫。
第八章 胡服風暴我衣胡服 我挽強弓(1)
九月底,當趙雍馬隊回到雁門長城時,趙軍截擊胡人的大戰已經結束了。
不出趙雍所料,果然隻是堪堪打了個平手。樓緩稟報說,依照事先謀劃與備兵之精細,本當大勝一場,給胡人一次重創的,可結局竟是損兵三萬餘殺敵三萬餘,喪失了這次好容易捕捉到的戰機,當真不可思議。近百年以來,中原各國與匈奴胡人交戰的最大困難,便是難以在適當季節適當戰場捕捉到胡人主力並與之決戰;往往是屯兵兩三年,也截不住胡兵一支超過萬人的部族大軍;你要狠命猛追,他便無影無蹤,你要回軍駐屯,他便疾風般殺來,若不預先埋伏,你便是尾追而去也是無法堵截得住。惟其如此,一次能截住三胡六萬大軍的戰機,當真是可貴之極。樓緩精心籌劃兩年,出動了全部十萬大軍埋伏,分明是將三胡大軍分割在了岱海西部峽穀,可最後竟讓三胡在大軍重圍之下強行突圍而去,實際便是白白喪失了這次數十年不遇的良機。樓緩痛心自責,敵入重圍而去,大將無能之罪也,請君上治樓緩以正法度!
趙雍卻是默然良久,突兀問道:“此戰之後,胡人至少三五年不敢大舉進入長城,可是?”
“該當如此。”樓緩謹慎道,“林胡舉族不過六十餘萬人口,成軍精壯不過十餘萬,一舉喪師三萬,當是前所未有之重創,幾年內斷不敢進入長城深掠。”
“如此說來,還可做得一件大事。”
“君上何意?”突然,樓緩覺得國君想得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樓緩,馬**工效如何?”趙雍莫測高深地一笑。
“大好!”樓緩頓時來了精神,“軍糧省了一半,牝馬也有了用途,連雁門關民眾都有了事做。兵士出長城根本不用再帶軍鍋刁鬥,隻兩袋馬**三塊醬牛肉,便是三日軍食,當真利落也!”
“如此說來,胡人尚有堪學處了?”
“上天造物,原是互補而成世事。華夏有所短,胡人有所長,並非怪異也。”
“好!”趙雍雙掌猛然一拍,“好一個‘華夏有所短,胡人有所長’!但有這番見識,樓緩堪當大任也!”
“君上,”樓緩困惑地笑了,“這是你的話啊?”
“噢?我的話麼?”趙雍哈哈大笑,“我看還是你的話好!便是你說的了!”
“君上之意,莫非要舉國都喝馬**?”
“如何?舉國都喝馬**?”趙雍更是笑不可遏,“樓緩啊,你想到爪窪國去了也。舉國都喝馬**,你卻從哪裏生出千百萬牝馬來了?”
“倒也是。”樓緩依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君上總是有所謀了?”
“知我者,樓緩也。”趙雍慨然一歎,突然卻神秘地湊近樓緩耳邊,“我想在趙國行胡服,興騎射,你道如何了?”
“行胡服?興騎射?容我想想!”樓緩思忖一陣,“君上是要在軍中推行胡服騎射,還是要舉國胡服騎射?”
“你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