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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樓緩便笑了,“草原寒冷,兵士缺酒不過勁。趙酒太烈,肚腹無食便不能痛飲,吃飽了更不能多飲。軍士們便馬奶摻酒,既難得醉人,又當得饑渴。時日長了,軍中酒便都成了馬奶加趙酒。君上若要趙酒,我便差軍務司馬回雁門關拿來。”

“不不不。”趙雍搖著手又咂咂嘴,沉吟間不禁突然拍案,“使得使得!大是使得!”

“君上飲得就好。”樓緩輕鬆地笑了。

趙雍卻自顧一口氣道:“草原之上,馬奶多多,何不就地釀造馬奶酒?既省趙酒迢迢運送,又增軍士體力戰力,豈非一舉兩得?遠途馳驅,但有兩三袋馬奶酒幾塊醬幹牛肉,何愁饑渴?強如這趙酒摻馬奶,既費事勞神,又不足供給?”

“君上大是明察!”幾員大將竟是搶先呼應。

“君上,”樓緩目光閃爍著思忖著,“馬奶酒本是胡人之風,少許入軍或可,若做常用,且不說國中如何,隻怕中原列國要譏諷趙人化入蠻夷了。”

“鳥!”趙雍粗豪地哈哈大笑,“你等但說,馬奶酒合用不合用了?”

“合用!”四員大將異口同聲。黝黑粗壯的李鳶昂昂道:“真正的馬奶酒給勁兒!胡人便叫馬**,酸甜濃稠後勁足!健胃活血滋補強身,兩三大碗下肚,任甚不吃也撐他兩天兩夜!誰個敢說不合用了?”趙莊跟上道:“馬奶酒比中原酒好做多了,根本不用釀製窖藏,隻將馬奶收入皮囊攪拌幾日,但出酸味便是馬**了。若再摻得幾兩趙酒攪拌,馬**便生出些許酒香酒辣,更是帶勁了!”韓向搓著手興奮接道:“當真大做馬**,連軍糧都省去一半了!”“雁門關老弱婦幼也都有得事做了!皮囊也不空了!”胡笳高聲追了一句,帳中便是轟然大笑。

“方便合用,好處多多,還怕個甚來?鳥!”趙雍看著樓緩笑了。

樓緩見趙雍依然不改軍旅粗豪,頓時心生感奮慨然拱手:“君上如此膽魄,樓緩何能裹足不前?明日臣便分派下去,大做馬奶酒!”

“便是這般!”趙雍雙掌一拍,“近日我常思忖:胡人無根,卻能生生不息地與我糾纏,其中必有為華夏所不齒而實在卻恰恰是強勢所在之處!別個不說,這馬**便是中原所不及,緊要時連埋鍋造飯也省了。你等說,若沒有這馬**,胡人能不帶輜重餓著肚皮千裏馳騁奔襲大掠麼?而我軍但動,便是糧草先行,飛騎追過三日便沒了接濟,這茫茫草原,卻如何咬得住胡人了?”

“君上大是!”瞬息之間,樓緩並幾員大將頓時目光炯炯。國君雖然年輕,洞察大勢卻分明是目光如炬,便是馬**這件在軍旅將士看來隻不過順應自然的尋常事體,國君卻能說出如此一番根本道理,委實教人信服。

“此等事日後再說。”趙雍一揮手,“樓緩將軍,看來你是要給胡人謀事了?”

“稟報君上,”樓緩正色拱手,“每年八月,三胡都要南下大掠,岱海之東西兩側便是必經之道。我與諸將計議:擬在岱海兩側山穀埋伏鐵騎八萬,一舉重創胡人。”

“這番要打狠!”趙莊咬牙切齒地補了一句。

趙雍點頭笑道:“好!算我有幸趕上了。此戰若能大勝,趙國便能鬆活三五年。”

方略議定,日已暮色,君臣馬隊便在月升岱海之時隱秘出穀,到得草原便是放馬奔馳,不消一個時辰便進了趙長城回到了雁門關。次日開始,樓緩便開始了調遣兵馬,雁門關軍民也同時開始了大做馬**,在滿城新鮮好奇地笑鬧喧嚷中,濃鬱的馬**味兒便沿著長城彌漫開去了。

趁此時機,趙雍卻率百騎隊星夜奔赴東北方向的平城,在平城巡視三日,又南下沿著治水河穀東進二百餘裏直達於延水.進入於延水河穀,趙雍馬隊隱蔽歇息一夜,次日清晨出穀,竟變做了一色的騎士便裝,儼然一支地道的馬商騎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