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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清點戰場,魏軍屍體兩萬六千餘;秦軍戰死八千,重傷兩千餘,輕傷三千餘,也就是說,嬴豹的一萬五千鐵騎幾乎非死即傷,竟是前所未有的慘勝。更要緊的是,若非白起的五千精銳鐵騎殺到,很可能傷亡更為慘重。氣得嬴豹咬牙切齒地發誓:“新垣衍!下次不殺你複仇,嬴豹誓不為人!”白起默然半日,卻是長長地一聲歎息:“慘勝若敗,我之錯也!我軍兵少,新垣衍才敢死戰。看來,不能純粹靠戰力,還是要有兵力優勢。”見白起如此自責,嬴豹哈哈大笑:“說甚來?打仗能不死人?他死戰,我才上勁,有咬頭!”白起搖咬頭,卻再沒有說話。

三日之後,大梁傳來消息:信陵君冒死強諫,請自率二十萬步軍北上,與秦軍決戰河內,卻被魏襄王與丞相魏齊托詞拒絕。秦昭王很是納悶:“這魏嗣當真老了?還有幾十萬大軍,為何就不發兵?怪煞!”魏冄笑道:“這老小子,隻要看住自己那張王座,管你丟城失地!信陵君本來就差點兒成了太子,若大軍在握,老小子能放心了?”秦昭王大是感慨,搖頭歎息一聲:“國王做到這般地步,隻怕是上天難救也!”魏冄拍案道:“不管他!我看,立即設置河東郡,大跨一步出山東!”秦昭王思忖道:“設郡守土,諸事繁多,王舅都想好了?”魏冄悠然笑道:“當此之時,先要有設郡魄力。河內設郡,大出山東三百裏,何等震懾之威?至於諸般細務,我自會與白起商討妥當,稟明太後定奪。你尚年青,回鹹陽讀書便了,操個甚心?”秦昭王目光一閃笑道:“我留在王舅身邊,也是想長長本事,回鹹陽憋悶得慌呢。”魏冄笑道:“隻是不要出事,便隨你了。”

大梁不發兵的消息在河內迅速傳開,河內魏人大失所望,隻要秦軍一到,便立即開城投降。不消旬日,秦軍便兵不血刃地接收了剩餘城堡。至此剛好一個月,河內六十三城便全部被秦軍占領,竟是無一遺漏。

白起飛馬趕到懷城與魏冄會合。匆匆咥完一頓軍食,魏冄便遞過來一卷竹簡:“看看,你我磋商一番,便報太後定奪施行了。”白起打開竹簡,便是眼前一亮!

請設河東郡書臣啟太後:河內初定,奪城六十三,地四百餘裏。河內毗鄰函穀關,與我本土相連,若得設郡而治,化入秦國,則可一舉震懾天下,立大秦東出之根基,誠為不朽之業也。惟其如此,臣等請設河東郡,諸事如左:其一,郡治所設於懷城。懷居河內之中樞,有鎮撫之便。

其二,河東郡設置十三縣,蒲阪、安邑、左邑、皮氏、野王、軹、修武、山陽、河雍、朝歌、淇陽、共、汲。

其三,郡守縣令本土出,屬員遴選舊吏,數比關中諸縣減半。

其四,十年之內,不行秦法、不收賦稅、不征兵役。

其五,河內駐軍兩萬鐵騎,糧草輜重由秦本土輸送。臣魏冄白起頓首

“好!”白起闔起竹簡,“丞相思慮周全,我無異議。隻是,丞相這次拉上我……”魏冄大手一揮打斷笑道:“不是送你功勞,是老夫要借你大將軍威風!”白起不慣笑談,臉色通紅道:“丞相哪裏話來?這一仗打得不幹淨,有甚威風來?”魏冄哈哈大笑:“嗚呼哀哉!一個月拿下六十餘城,還叫不幹淨?”白起喃喃道:“淇陽川太窩心,戰死八千騎士。”魏冄眼睛便是一瞪:“日後不得將此事掛在嘴邊絮叨!天下本無事,絮叨多了便出事。你是嚴於責己,未必人人如此看!明白了?你隻記住:隻要打勝,莫說死八千人,就是死八萬人,老夫也給你兜了!看誰個敢多嘴?”白起便是一笑:“丞相膽氣,也是為將者之福呢。”魏冄卻是喟然一歎:“官場如戰場,自古皆然也。老夫也隻是給做事者摟住後腰了,豈有他哉!”

白起恍然想起方才一個念頭,指著竹簡笑道:“丞相啊,這郡所何以設在懷城?安邑是魏國舊都,何不設在那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