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大膽!”齊湣王大為震怒,當場便拍案吼叫,“要他何用?攻秦勝了,接著便是燕國!”那氣勢分明便已經是天下霸主了。
殿中幾位大臣卻是無人應和,孟嚐君便道:“我王還是先定策攻秦為上。”
“好,燕國回頭再說。”齊湣王當殿下令,“田軫為滅秦上將軍,率三十萬大軍會兵伊闕!孟嚐君率上卿、上大夫等,總司糧草輜重!本王坐鎮巨野守邊!”
“臣等遵命!”殿中轟然齊應,竟是分外激昂。
第四章 鏖兵中原六十萬大軍壓頂函穀關(1)
夏尾秋頭的七月末,河外的廣袤原野上開始晝夜過兵了。
騎兵、戰車、重甲步兵成方成陣的從剛剛收獲過的田野隆隆推進,滿載輜重糧草的牛車則從所有的官修大道與田間小道吱吱呀呀的碾了過來,不計其數的斥候遊騎卻是流星般的穿梭在原野色塊之間。煙塵彌漫,旌旗招展,戰馬嘶鳴,號角呼應,方圓四五百裏的地麵上日夜滾動著隆隆沉雷,日夜飄散著嗆人的土腥味兒。旬日之間,三川原野上便紮起了連綿不斷的各色軍營。這軍營堪稱史無前例的遼闊,從最西麵的澠池要塞到最東麵的虎牢關,從最北麵的大河到最南麵的汝水,東西三百餘裏,南北四百餘裏,舉凡隘口要塞山水形勝等兵家必爭之地,都駐紮了大片軍營。
一出函穀關,但見遍野旌旗營帳層層疊疊,尋常軍馬便是插翅也難飛過。
說起來也是難以置信,山東六國這次竟是罕見的齊整利落。從齊國聯絡開始到大軍雲集,竟然也就是一個夏天。更有不同的是,此次出兵,各國非但都是精兵,且數量比第一次多了許多:齊國主力,鐵騎十萬,步卒二十萬,共三十萬大軍,連帶輜重牛車的老兵民伕,少說也在五十萬左右;楚國十萬,戰車兩百輛兩萬餘人,騎兵兩萬,步兵六萬,連帶輜重牛馬車人,當在十五六萬;魏趙韓三國各八萬精兵,都是步騎各半,連帶輜重運輸,便在四十萬人左右。隻有燕國例外,出了兩萬步兵,還是自帶軍糧,沒有輜重牛車。如此一來,這六**兵的總數竟是一百多萬,僅僅作戰兵力便是六十六萬。
其所以各國都有輜重車隊,是基於第一次聯兵攻秦的教訓,魏國拒絕了事先支付糧草而在戰後償還這種辦法,非但不從敖倉出糧,而且也拒絕了齊國提出的各國出金從敖倉買糧的辦法。魏襄王直對孟嚐君皺眉頭:“那次戰敗,敖倉被毀,盟邦誰個還我糧來?先付不行!買糧也不行!一有糧荒,那些金餅能吃能喝了?有糧草便打仗,沒糧草啊,本王看就趁早別打這個算盤。”如此一來,這各國的牛車民伕便都是十來萬,聲勢當真驚人。
自帶糧草還如此利落,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各國都不約而同的覺得這次攻秦的時機絕佳。且不說秦國主少國疑、外臣外戚當道、甘茂出走、老臣凋零這些朝局動蕩,便以打仗而言,秦國隻有二十萬新軍,戰法神出鬼沒的名將司馬錯被迫出走,那個鬼魅般折騰六國的張儀也被迫隱退了,沒有名將名相,秦國二十萬兵力算個甚來?如此時機,當真是千載難逢!縱然不能滅秦而瓜分之,隻要將這個虎狼之國驅趕回西陲河穀草原,便是隻分了關中沃野、千裏河西與商於兩郡,誰不認為是天下最大的利市?
如此一來,這次出兵攻秦便分外的順當,竟是爭相向最靠近函穀關的要塞駐紮,爭做前敵大軍,倒是教聯軍主將田軫大費了一番心思。按照田軫會同孟嚐君、春申君的謀劃,此次六國大軍仍然以大伓山虎牢關為大本營四麵集結,雖然距函穀關三百餘裏,但卻有利於大軍展開推進。但是與各國主將一通氣,竟是沒有一家讚同,都說陣勢過分靠後,不是決戰氣勢。尤其是魏國大將新垣衍與韓國大將申差最為激烈,堅執主張直接推進到函穀關外紮營,“滅秦誌氣,揚我軍威!”趙國大將司馬尚也赳赳高聲:“秦國兵微將寡,此時不進,更待何時?汝等畏縮,我趙軍便進駐澠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