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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之過分張揚,但畢竟是個有實力的幹才,他能掃除燕國的陳腐,讓燕國新生。”

“季子,”燕姬聲音發顫:“莫非你想與子之聯手宮變?”

“田氏代齊,魏趙韓代晉,都催生了新興戰國。”

“季子莫得糊塗。”燕姬很是著急:“此一時彼一時,齊國田氏取代薑氏,積累了一百多年。魏趙韓分晉,積累了兩百多年。子之沒有根基,隻是燕國一個小部族,隻有幾萬軍馬,縱然當國執政,也隻能將燕國攪亂,使燕國更弱更窮,如何能使燕國新生?你要三思後行啊。”

“依你之見,蘇秦隻能無所作為?”

“季子啊,為名士者當知進退。合縱之敗,不在你無才,而在六國衰朽。連橫之勝,不在張儀有才,而在秦國新生啊。”燕姬輕輕歎息一聲:“合縱大成之日,你身佩六國相印,已經是功成名就了。聯軍攻秦,你更走到了名士功業的頂峰。天不滅秦,秦不當滅,你蘇秦又能如何?難道沒有縱橫天下的顯赫,蘇秦就不會做人了麼?”

“燕姬,我也想隱居遨遊,可總是心有不甘。若大勝一次,我會毫無牽掛的回到你身邊。沒有一次這樣的勝利,立而無功,此生何堪?”

“季子啊,明智者適可而止。燕姬不如你這般雄才,可燕姬懂得,功業罷了還有人生。你如此執拗求成,可是如何罷手?”

“燕姬,讓我好好想想……”

穀風習習,山月幽幽,倆人對著篝火,竟默默的相對無言。

朦朦朧朧中太陽已經在山頭了,燕姬跳起來嚷道:“呀,好太陽!走,到山外轉轉去!”蘇秦霍然站起,看明媚日光撒滿山穀,也頓時振奮起來:“好!出山看看!”兩人到山溪邊梳洗一番,收拾好帳篷,便從山洞馬廄裏牽出馬來。

突然,穀口隱隱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上山!”燕姬迅速將馬拉進山洞,兩人便立即登上了山腰一片小樹林。這片樹林外,有一座象鼻般伸出去的岩石,站在上麵,穀口情形便一覽無餘。上得岩石一望,燕姬便愣怔著隻顧端詳。蘇秦目力弱,隻看見穀口影影綽綽幾個人馬影子,又見燕姬愣神,連忙問:“來人可疑麼?”燕姬道:“頭前年輕人,身形與你相近,另外那個人,黃衫高冠,很眼生。看來不是燕王找我了。”蘇秦道:“定是蘇代有急事了,走!下去。”

穀口兩騎已經走馬入穀,左右張望,黃衫高冠者喊道:“噢呀武信君,你在哪裏了——”

“春申君——,我來了——!”

春申君聞聲下馬,跑過來抱住了蘇秦:“噢呀呀武信君,你做神仙,可想煞黃歇了!”

蘇秦大笑道:“一樣一樣!哎,你黃歇飛到燕山,總不是逃難吧?”

“噢呀呀哪裏話?好事,大大的好事了!”

“好事?”蘇秦一副揶揄的笑容:“楚國能有好事?

“噢呀呀,我可是又饑又渴,你這神仙洞府難找了。”

第十一章 郢都恩仇蘇秦別情下楚國(2)

“來來來,坐到溪邊去!三弟,到那個山洞去拿。”蘇秦興奮的將春申君拉到山溪邊大石上坐下:“先說事兒,少不了你酒肉!”

“噢呀呀,還是武信君了!屈原還怕你沒得熱氣了。”春申君將光光的大石頭拍得啪啪直響:“給你說了:楚王決意抗秦複仇!昭雎父子一幹老對頭,都做縮頭龜了!”

“嗬嗬,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蘇秦反倒淡漠下來:“楚王是要找張儀複仇吧。”

“噢呀,洞若觀火了!”春申君急迫道:“老實說了,楚王覺得合縱兵敗是奇恥大辱,發誓複仇;秦國願歸還房陵三百裏,請求修好;楚王拍案大怒,說不要房陵,隻要張儀!並立即恢複了屈原的大司馬兵權,又立即派我聯絡齊國共同起兵!你說,向張儀複仇,向秦國複仇,這有何區別?”

“千裏北上,是屈原的主張?”

“也是楚王之命了。”春申君紅著臉辯解道:“屈原上書楚王,主張請武信君出麵斡旋齊楚,楚王讚同,黃歇便星夜北上了。”

“明白了。”蘇秦笑道:“你老兄先酒肉吧,容我揣摩揣摩。”

“噢呀,你就揣摩了。蘇代,來,先吃飽喝足再說!”春申君向蘇代一招手,兩人便狼吞虎咽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