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部族的處境雖然低賤,代出美女的部族遺風卻沒有絲毫改變。或耕田,或狩獵,或放牧,或打魚,鄭氏部族那些少女少婦的綽約風姿,非但沒有因為布衣風塵而衰減,反倒是平添了幾份紅潤豐腴的神韻,比那蒼白瘦削的細巧美人更是誘人。每逢春日踏青,鄭氏部族的布衣少女都引來無數王公貴族的熱烈追逐。白發皓首的昭雎,正是在踏青之時為這些美麗的布衣少女怦然心動的。他先為自己選了一個鄭氏少女做侍妾,一月之後大是滿意,便遍訪鄭氏村落,選了一個最令人心動的少女獻給了太子,這個少女就是鄭袖。
鄭袖生得嬌小婀娜,田野風塵與粗劣的生活,竟賜給了她永遠也無法改變的一種明豔紅潤!除了美麗女人能歌善舞的尋常本事,更重要的是,這個鄭袖秉承了鄭氏美女的最動人處:美麗多情而又極其善解人意,粗識文墨,卻能解得老人們最深奧的話題,那雙幽幽深潭般的眼睛,似乎天生便能看到男人的內心深處,時時準備著滿足男人最為隱秘的渴望。
第八章 連橫奇對合縱陣腳在楚國鬆動(3)
昭雎原本是將鄭袖獻給太子做侍妾的,誰也想不到,一年之後,鄭袖竟變成了太子妃!雖然不是正位夫人,卻是一人專寵。要不是楚威王不悅,焉知太子不會與鄭袖大婚?昭雎見微知著,立即將鄭氏家族脫除隸籍,賜給獨立的十裏封地,又薦舉鄭氏族長做了小官,鄭袖哥哥做了令尹府屬吏。漸漸的,鄭袖變成了風韻天成的少婦,酷愛一切新奇珍寶,也酷愛著她的夫君,可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太子在她麵前竟馴服得象個大兒子一般!
據宮中一個老侍女說,鄭袖曾指點著太子的額頭笑道:“乖乖聽話,日後在外人麵前不許狗兒般馴順,還做國王呢,曉得無?”太子竟挺身高聲道:“是了,記住了!”太子即位做了國王,昭雎又將靳尚薦舉給鄭袖做了侍衛郎中。於是,鄭袖與靳尚便成了昭雎手中的兩根繩索,牢牢的拴住了楚懷王,掌控了郢都朝局。
“看來,倒是個多情紅顏了?”嬴華冷冷一笑。
張儀思忖道:“若要疏通鄭袖,你可能接近?”
“能。”中年人爽快答道:“屬下可請靳尚引見。”
“好。”張儀點頭:“你在明日內辦好兩件事:一則,與靳尚約定,後日引見一貴客給鄭袖;二則,向昭雎家老透露:張儀入楚,將他如何說法迅速報我。”
中年人聽得“張儀”二字,悚然起身拜伏在地:“不知丞相駕到,請恕小吏不敬之罪。”
張儀笑道:“不知者不罪,起來吧。”
嬴華正色道:“丞相入楚,多有危機,商社要派出全部幹員,探聽郢都各種動靜,但有可疑,立即報來。”
“屬下明白!”中年人象軍中將領一般赳赳領命,卻又問道:“敢請丞相示下:屬下可否向靳尚與昭雎家老顯示秦人身份?”
張儀看了看嬴華,嬴華卻是有些愣怔,便知商社既往隻是以商賈身份疏通,沒有暴露真實身份;如今要做這兩件大事,尋常商人之身,難免會引起靳尚與家老懷疑,確有不便。嬴華沒做過這種半公開的差使,轉著眼珠不說話,顯然是吃不準。張儀思忖一番道:“第一次,對昭雎家老隻說是祖居秦國,聽入楚秦人閑話說的;對靳尚,便說是故國商人想攬楚國王室的一筆生意,要請鄭袖疏通。若進行順利,日後可逐步讓他們略有覺察,但卻不須明說。”
“是!屬下明白。”
“那好,我們走了。”嬴華順手給張儀戴上鬥笠,中年人便捧起屋角石案上一隻精巧的銅匣,仿佛替主顧送貨一般將兩人送了出來。到得店門,華貴的篷車已經在那裏等候,緋雲笑著搖搖頭:“沒有人打擾吔,過來得順呢。”
車行途中,嬴華輕聲笑道:“真沒想到,丞相還是個密事高手,屬下佩服。”
張儀哈哈大笑:“大道馭技,何足道哉!可曾讀過《孫子兵法》?”
“讀過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