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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是根基地位,是最根本的身份。在春秋之前,天子與諸侯國君的嫡長子才稱為“世子”。有世子身份,才有繼承王位、君位與財產的權力。入得戰國,天子與諸侯國君的“世子”都升了格,稱為“太子”。於是,“世子”便成了貴胄繼承人的稱謂。田嬰家族是王室支脈,爵位是靖郭君,又是開府丞相,其繼承者自然便是“世子”。貴胄權臣確立世子如同國君確立太子一樣,曆來有“立嫡立長”與“立賢立能”兩種主張。在凝滯平靜的年月,立嫡立長自然是難以動搖的法統。但在戰國大爭之世,立賢立能卻成為主流呼聲。雖則如此,立嫡立長還是優先,除非嫡長不賢不肖,立賢立能還是不能理所當然。能否立賢立能?一則靠家族首領的遴選確認,二則便是國君的指定。尋常時日,國君是不幹預的,但在要害權臣的繼承人確定上,國君一旦指定,那便是不可改變的王命。齊威王詔命田文為田氏世子,那便是將田文確立為田嬰家族的嫡係繼承人,田嬰家族的全部權力、榮耀、財富,都理所當然的由田文繼承!對於田文這樣一個庶出子弟,這是最重要的命運改變。有此身份,特使與否便立即顯得無足輕重了!

令箭,是他在一個月內隨時晉見國王的特殊權力。虎符,則是他一個月內可任意調動齊國兵馬的特殊權力。在老國王的晚年,將如此權力賜予一個新銳後進,是臨淄權臣們無論如何也難以想象的。

田文在後圓裏轉悠了半個時辰,方才慢慢平靜下來。他決定立即去見父親,畢竟,在此等大事上裝聾作啞,是會令父親難堪的。不想匆匆回到丞相府,在門廳便恰恰遇上父親派去接他的書吏。原來父親也同時接到了老國王的詔書,要田嬰立即為田文舉行世子加冠的大典!田嬰已經將大典確定在此日清晨,要將田文召來叮囑細節,並在家族聚會中一並公布。此時,田文也無可推脫,便一切聽任父親做主了。

此日清晨,田氏宗廟舉行了盛大的“王命世子加冠”大典。一個時辰中,田文便從一個庶出子變成了靖郭君世子,名正言順的王族公子,田文的府邸也變成了世子府。

隆重的典禮剛剛結束,門客斥候便飛騎回報:蘇秦一行冒死泅渡濰水,馮驩已經妥為接應,晚間便當抵達臨淄!田文聽罷,立即命令國賓驛館作速布置準備接待。傳令騎士剛走,田文驀然想起一事,隨後飛車來到驛館。

樗裏疾正在悠悠漫步,不防田文匆匆而來,嘿嘿笑道:“你這小子,又要來糊弄老夫了?明告你,那個鳥地方,老夫再也不去了。”

田文哈哈大笑:“天下之大,上大夫見識見識何妨?”

第七章 大成合縱烈士暮年的最後決策(5)

“嘿嘿嘿,留下你去見識吧,老夫可要多活幾年呢。”說著黧黑的臉膛竟是紅了。

田文笑不可遏:“也就是上大夫可人,別人嗬,田文還不費這番心思呢。”

樗裏疾笑罵:“鳥!也就是老夫孤陋寡聞,才上你這惡當!”

兩人笑得一陣,田文拱手道:“上大夫啊,這驛館住得長了也憋悶,換個地方如何?”

“噢?換到何處?”

“王宮之南,稷下學宮大師堂,如何?”

“也好。齊國也就稷下學宮是個正經地方,老夫還真想見識見識呢。”

“撿不如撞,現下就搬過去如何?”

“你這小子嗬,總是風風火火。好,恭敬不如從命,寄人籬下,也隻有任人欺侮了。”

“上大夫竟日罵我,田文才是受氣包了呢。”

“哪裏哪裏?”樗裏疾大笑間,卻突然壓低聲音頗為神秘的低聲道:“哎,老實說,你小子敢不敢到秦國去?”

“到秦國?”田文驚訝笑道:“做鹽商還是馬商?”

“出息?做丞相!”樗裏疾一字一頓,神色鄭重。

田文驚訝得張開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懵了片刻,不禁哈哈大笑:“上大夫嗬上大夫,一次綠街,你個老哥哥當真恨我了?作弄人好狠也!”

“胡說甚來?”樗裏疾正色道:“樗裏疾乃秦國特使,如何能拿此等事頑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