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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局方定,探馬急報:燕國武信君蘇秦出使趙國,已到邯鄲城外。

“燕國特使?”趙肅侯冷笑:“老朽一個,又來使詭計?不見!”

“父侯且慢。”趙雍上前低聲耳語了一陣。

趙肅侯思忖點頭:“也好,那你去迎接他便了。”

倏忽之間,蘇秦又來到了邯鄲,然則今非昔比,心中不禁感慨萬分。

太子趙雍親自在北門外隆重迎接,將蘇秦護送到驛館住好,趙雍尚無離去之意。蘇秦已知邯鄲宮變情形,對這位威猛厚重的太子頗有好感,也知他對趙侯大有影響,便誠懇相邀飲茶清談。趙雍爽快,竟是一口答應,倆人便在驛館庭院的竹林茅亭下品起茶來。

“武夫好酒,我隻覺這茶太得清苦了。”趙雍呷了一口笑道。

“太子不聞《詩》雲:誰謂荼苦?其甘如薺.”蘇秦悠然一笑:“茶之為飲,發乎神農氏,聞於魯周公。那時侯,酒還在井裏呢。”。

“酒如烈火,茶若柔水,可象趙燕兩國?”趙雍頗為神秘的笑著。

“此火此水,本源同一。若無甘泉,酒茶皆空。”蘇秦應聲便答。

“先生好機變!佩服。”趙雍不禁肅然,俄而微笑低聲:“聞奉陽君家老與閣下交好,可有此事?”

蘇秦大笑一陣:“此等人貓,想不到竟被奉陽君當做心腹,當真天殺也。”見趙雍欲言又止的樣子,蘇秦心中一動道:“太子,奉陽君一脈在燕國多有勢力,與遼東燕人淵源頗深。我在得知邯鄲事變後,已經快馬知會燕公,對奉陽君勢力多方監視,務使對趙國無擾。”

“先生周詳,父侯定然高興。”趙雍顯然輕鬆了許多:“恕我直言,燕國慣於騷擾趙國,盡做偷雞摸狗勾當,趙國朝野不勝其煩。然則說到底,趙國也無力全吞了燕國。趙國為中原扛著匈奴這座大山,中原列國還要趁機挖我牆角,趙國壓力太大了。否則,趙國早對燕國算總賬了。趙雍心中無底:燕國雖然聽從先生,然則究竟能否改弦更張,從此停止偷襲?”

“能。”蘇秦坦然堅定:“太子所疑自有道理。蘇秦原本也覺得燕國怪誕乖戾,入燕體察,方知燕國公室虛榮過甚,常以錙珠偷襲之利,維持貴胄尊嚴。今燕公悔悟,已明燕國利害之根本,和趙也得朝野擁戴,何能舊病複發做市井行徑?”

“好!要的就是這句話!”趙雍爽朗大笑:“先生且歇息半日,靜候佳音便了。”說完拱手一禮,便匆匆去了。

蘇秦望著遠去的赳赳身影,不禁感慨讚歎:“天生趙雍,趙國當興也!”

次日清晨,荊燕匆匆來報:“國君特使來迎,車馬已到館門!”

蘇秦以為是趙雍親來,連忙迎出館門,卻見軺車下來一個絕然不過十八歲的少年,紅衣玉冠,麵目清朗,一股勃勃英氣!蘇秦稍有愣怔,少年已經雙手捧著一卷竹簡深深躬下:“公子趙勝奉君命前來,恭迎武信君入宮。”雖然兩句話,卻是聲音朗朗輕重有致,大是清新。

“此兒少年加冠,又一個弱冠英才!”蘇秦心頭一閃,便接過少年手中的國君詔書展開,兩行大字赫然入目:“特命公子勝為特使,迎燕國武信君來落雁台會商,趙侯即日。”方未合卷,但聞馬蹄遝遝,荊燕已經領著百人騎隊將蘇秦的軺車駕了過來。

“荊燕,就你隨我前往便了,護衛騎隊撤回。”蘇秦想的是要凸現對趙國的信任。

荊燕尚在猶豫,公子趙勝拱手朗聲道:“國君有命,武信君可帶全部護衛入宮。”

“既然如此,公子請。”蘇秦心中頓時一熱,也不想反複推托。

“武信君請。”公子趙勝恭敬還禮,且上前將蘇秦輕輕一扶上車,待蘇秦坐定,趙勝拱手道:“請馭手下車,趙勝為武信君駕車。”

(本章完)